顧伽羅挑眉,“搬到平安大街的宅子?”
“嗤~”
清河縣主嗤笑出聲,略帶嘲諷的說道:“人家可看不上平安大街的宅子。今個兒一大早勉哥兒媳婦進宮給太後娘娘診平安脈,‘順口’說了咱們府上分家的事兒。”
顧伽羅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她猜得沒錯,婆母生氣果然是跟分家的事兒有關。
清河縣主繼續道:“勉哥兒媳婦說了,齊家雖然分了家,可血脈親情卻是割舍不斷的,還說她雖是剛過門的新婦,卻知道大長公主舍不得跟西府的人分開……”
“大長公主舍不得?”顧伽羅覺得滑稽,這話傻子都不信。
如果說大長公主舍不得西府的銀錢還差不多。
姚希若果然厲害,太後跟前也敢說謊。
清河縣主語氣中的嘲諷愈加強烈,“可不是嘛,勉哥兒媳婦還說東西兩府比鄰而居幾十年,既是親人也是鄰居,彼此間早就習慣了,如今卻無奈分離,她於心不忍,便求太後恩典,將咱們家東邊的宅院賜給了東府。”
顧伽羅猛地睜大了眼睛,暗自嘀咕:難怪白天經過的時候,發現東邊的鄰居在搬家,這是在給東府的人騰地方呢。
但很快,她發現了問題:“太後娘娘同意了?”
太後和大長公主不對付,滿京城的權貴圈都知道。
太後樂得看到大長公主落魄的樣子,又豈會‘好心賜宅’?
顧伽羅可不信姚希若在太後跟前有那麼大的體麵。
姚希若隻是治好了太後的一些小頑疾,她對太後而言,還不是什麼不可缺少的‘保命神醫’,太後應該不會為了她改變對大長公主的態度。
清河縣主聽出了顧伽羅的言下之意,勾了勾唇角,“勉哥兒媳婦研製了一種美容養生秘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搗鼓的,隻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讓太後年輕了好幾歲,連兩鬢的白發也都沒了。”
對於女人而言,青春、容貌有時候比性命還要重要呢。
偏姚希若醫術‘玄妙’,又是針灸又是按摩的,不但讓太後通體舒服,還重新煥發了青春。
為了犒賞她,更為了繼續享受姚希若的‘服務’,太後自然不會拂了她的麵子。
咕咚一聲,顧伽羅吞了吞口水,對於姚希若忽然冒出來的神奇醫術,她也有些疑惑。
妙真大師會醫術,懂一些美容養生的秘法,但也絕沒有姚希若這般‘逆天’。
有時候,顧伽羅忍不住懷疑,姚希若是不是也有什麼‘奇遇’?
在後世的時候,顧伽羅為了儘快了解、熟悉那個時代,看了許多書,其中也包括一些年輕人流行的網絡。
穿越、重生、係統、金手指,乃至隨身空間等新鮮詞兒,顧伽羅都非常清楚。
對旁人來說,重生什麼的隻是寫手YY出來的情節。
而顧伽羅不同,自己便是穿越女,對於中描寫的‘奇遇’、‘異能’,她卻覺得極有可能存在。
顧伽羅曾仔細回想過,她穿越回來的時候,姚希若還很正常,直到那日被九公主踹下深潭,重病痊愈後,才開始傳出‘會醫術’的名聲。
莫非……姚希若因著那場大病,被穿越、或重生了,亦或者,她被幸運大神開了金手指,得到了什麼醫書寶典?
或是草藥空間?
或者有了包治百病、萬能無敵的靈泉?
顧伽羅腦洞大開,對照著裡的橋段,想了無數種可能。
但不管哪一種可能,顧伽羅確定一點:姚希若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姚希若,手裡肯定藏著什麼‘法寶’。
“……正巧咱們家東邊的宅院是內務府名下的產業,太後下懿旨,命內務府給隔壁那家另外選個宅院,將現在的房子騰出來,”
清河縣主越說越氣,好容易能擺脫東府的一乾極品了,沒想到讓姚氏這麼一折騰,東府又跟西府成了‘鄰居’。
一想到和東府比鄰而居,縣主就覺得惡心:“所以啊,以後咱們和東府又是鄰居了呢。”
真真是陰魂不散啊。
果然讓人鬱悶,顧伽羅終於明白縣主為何惱火了。
想了想,她試著勸道:“母親也說了,東府和咱們是‘鄰居’!”
隻是鄰居,不是親戚!
清河縣主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是呀,她真是被氣暈了,竟然忘了這茬兒。
齊家兩府已經分家,跟東府徹底做了切割,這就足夠了。
至於東府是否住在自己隔壁,並不重要,她隻當對方是普通鄰居即可。
想通了這一節,清河縣主心情大好。
次日見到前來告辭的寧氏和姚氏的時候,她跟往常一樣,淺笑盈盈的和那對婆媳寒暄,熱情的詢問搬家事宜。
“提到房子,有件事還請大嫂幫個忙。”
寧氏的心情很複雜,托兒媳婦的福,齊家總算有了正經的房產,她也不必仰大長公主的鼻息過日子。
但兒媳婦太能乾了,對做婆婆的來說,也是一種壓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氏發現,大長公主對姚氏越來越器重,這次搬家,更是將所有的事都交給姚氏全權負責。
寧氏擔心,大長公主極有可能越過她這個兒媳婦,將東府的中饋交給姚氏這個孫媳婦。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寧氏在大長公主手底下做了二十多年的兒媳婦,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好容易熬到大長公主年邁,無法管家,管家權卻被剛進門的新媳婦拿走,寧氏慪也要慪死了。
隻要一想到這些,寧氏看姚氏就各種不順眼。
偏姚氏能乾,寧氏剛想拿出婆婆的款兒‘調教’一下她呢,便又有事需要姚氏幫忙。
唉……寧氏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明明是來跟清河縣主炫耀的,結果一張口,說出的話就透著一股子蕭索。
清河縣主挑眉:“何事?弟媳隻管說。”
寧氏穩了穩心神,道:“是這樣,太後娘娘恩典,憐惜母親年邁體弱,便將隔壁的宅院賜給了母親。”
太後雖然是看在姚希若的麵子上才給齊家賜宅,但名義上,她還是打著大長公主的旗號,做足了體恤宗室貴女的戲。
“……可這時間有些倉促,內務府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房舍安置原主人,”
寧氏為難的說道:“我們也不好催促,隻能等原主人搬走才能著手搬家。所以,還需要在大嫂這裡借住一些日子。”
清河縣主笑道:“唔,這倒也是,內務府名下的房產雖然多,想找到合適的地方卻也不容易,少說也要一兩個月的時間。”
清河縣主故意看了寧氏婆媳一眼,“人家原主人搬走後,房舍也需要修整,不能直接入住,如此便又是兩三個月。前後加起來,可就是小半年的時間呢。伯母是尊貴人,可不能委屈了她。”
表麵上,清河縣主在跟對方算時間帳,而事實上,她是在暗示:少說都要小半年的時間,若是有個什麼意外,沒準兒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年,這麼長的時間,你們乾脆直接搬去平安大街的房舍吧,沒得讓‘老人家’受委屈。
寧氏和姚希若都聽出了縣主話裡的深意,卻都裝著沒有聽懂。
姚希若衝著寧氏使了個眼色。
寧氏會意,趕忙笑道:“大嫂說的極是。幸而大嫂這裡色色都是妥帖的,母親住得也習慣。再者,還有一事,勤哥兒的親事定了,已經合了八字,母親想儘快給他們辦喜事。”
齊勤之和離快一年了,也該續娶了。
“哦?勤哥兒的親事定了?定的是哪家的淑媛?”
縣主皺眉,她怎麼沒聽說齊勤之訂了親。
寧氏笑得一臉得意,道:“是安成侯府的七小姐楊綺。”
縣主的臉色愈發不好,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安成侯府的楊綺是安成侯二弟這一房的女孩兒。
而安成侯的這個二弟名聲很不好,品性低劣,許多正直的人家都恥於與他來往。
安成侯當年更是被這個二弟連累得險些丟了爵位。
事情雖然過去了十多年,但縣主卻清楚的記得這位楊二老爺曾經做過的缺德事,平日裡也極少跟這家人來往。
沒想到,東府居然跟這樣的人做親家,難道她們為了權勢,連起碼的臉麵都不要了。
還有一點,清河縣主雖然不恥安成侯二房的為人行事,但楊二老爺的夫人是朝廷欽封的郡主,背後又有豫王做靠山,頗有些權勢。
可齊家東府呢,已經沒落成了平民,以楊家的勢力眼兒,他們怎麼可能看得上齊勤之,還將嫡出的女兒許給他。
這不正常!
清河縣主婉轉的問出了這個疑問。
寧氏滿臉得意,指了指姚希若,笑道:“說起這事,多虧了我們勉哥兒媳婦。嫂子有所不知,勉哥兒媳婦醫術精湛,給楊家四爺診了脈,躲過了三歲的生死大劫呢……”
清河縣主聞言,頓時變了臉色,看向姚希若的目光也充滿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