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瓊眸光閃爍,不怎麼相信顧伽羅的說辭。
顧伽羅的生母馮氏和妙真大師有些交情,但還沒有達到閨蜜的程度。
且妙真素喜清淨,除非摯親之人,極少跟外頭的人有接觸。
顧伽羅和妙真統共見過幾次麵,如果說兩人有什麼深刻的感情,根本就是瞎掰。
平白無故的,顧伽羅會來拜見妙真,這本身就透著蹊蹺。
而且妙真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靜月庵表麵上是個庵堂,實則是處彆院,院中滿是伺候、保護妙真的人。
就是庵堂附近的佃戶、山民,也都是經過詳細審查過的。
如果不是這樣,依著妙真的身份和對皇太後、皇帝的影響,靜月庵早就車水馬龍、訪客如織了。
顧伽羅能順利進入山門,定然是得到了大師的準許。
顧瓊暗自咬唇,最近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現大師有什麼異常啊。
顧伽羅卻不知道顧瓊的心思,像個稱職的姐姐般,關心的詢問道:“這些日子在庵堂,一切都還好。”
說著,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左右看了看,見四下裡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對了,那個陶小姐可曾再為難你?”
陶祺仗著妙真大師的寵愛,很是跋扈,尋常在京中,鬨市縱馬、當眾嘲弄貴女之類的事兒沒少乾。
對無關緊要的人,陶祺都能抽鞭子,對顧瓊這擺明來‘爭寵’的人,手段隻會更加狠戾。
顧瓊初來靜月庵的時候,著實受了陶祺的不少欺負。如果不是陶祺顧忌著在妙真麵前保持‘嬌憨直率’的形象,她早就直接下黑手了。
饒是如此,顧瓊也會三不五時的遭遇‘意外’:一起吃茶的時候,被陶祺不小心用開水燙傷了手;睡覺的時候,床鋪總是濕乎乎的;大冬天房間裡燃炭盆,明明開著的通風窗,總會在半夜時分莫名被人關上……
幸而顧瓊活了兩輩子,心性堅韌,再兼之前世的時候被婆母磋磨慣了,多年的經驗,讓她好歹能應付陶祺的種種手段。
幾個月下來,雖然受了些傷,顧瓊卻意外的得到了妙真的認可。
特彆是過年後,妙真開始真正教導顧瓊醫術了,閒暇之餘,也會教授她一些閨中千金們的技藝。
什麼插花、調香、彈琴、烹茶,妙真沒有刻意教導,卻準許顧瓊坐在一旁觀摩。
顧瓊又不是蠢笨的人,時間久了,自然感受到了妙真釋放出來的善意,驚喜之下,愈發努力的學習,對待妙真也愈發尊敬。
至於陶祺,妙真大師還是疼愛的,但顧瓊敏感的察覺到,大師對陶祺已經不再是無條件的寵溺,隻是疼愛。
發現了這一點,顧瓊欣喜若狂,不過她並沒有趁機在妙真麵前說陶祺的壞話,而是一如既往的對陶祺。
妙真看顧瓊的目光愈發慈愛。
最近一兩個月來,顧瓊的日子過得非常順暢。
反觀陶祺,卻有些鬱悶。
妙真態度的轉換,陶祺也感受到了,這讓她很是不安。她能有今日,全賴妙真的寵溺。如果哪日妙真不再寵她,那她的下場定會淒慘無比。
這兩年來,陶祺沒少得罪人。在京中閨秀圈兒中拉的仇恨值不比顧伽羅少。
可問題是,人家顧伽羅是真的貴女,而陶祺卻是個躍上枝頭的麻雀,一旦站著的樹枝斷了,迎接陶祺的必定是粉身碎骨。
陶祺怕了,暫時收斂了所有脾氣,學著顧瓊的樣子,一過元宵節變搬到了靜月庵,日日湊在妙真身邊拚命討好。
陶祺也不再針對顧瓊,大師對她已經不如從前,如果再發現她的什麼不好,真正厭棄了她,那她可就是真的沒活路了。
顧瓊的日子便愈發好了。
聽顧伽羅提到老對頭,顧瓊微微一笑,笑容帶著幾分得意,同樣小聲的回道:“二姐放心,她呀,最近忙著呢,哪裡顧得上我。對了,姐姐不是要給大師請安嘛,正巧我也有些事想請教大師,我、我跟姐姐一起過去吧。”
順便也看看大師為什麼讓顧伽羅來。
顧瓊可不想擠掉了一個陶祺,再來一個顧伽羅跟她爭寵。
顧伽羅倒沒什麼意見,點了下頭,等顧瓊回房換了衣服、整了儀容,然後姐妹兩個一起進了妙真所居的正房。
“伽羅來了?嗬嗬,快過來坐,外頭春寒料峭的,可彆受了風寒。”
妙真大師看到顧伽羅很是高興,一向淡然的臉上綻開暖暖的笑容,險些閃瞎了在場人的眼睛。
顧瓊和陶祺就不用說了,短暫的驚訝之後,心中都升起了警覺。
就是顧伽羅也不禁納悶,這是怎麼了,幾個月不見,妙真大師仿佛換了一個人。
哦不,不是換了一個人,而是對她顧伽羅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過去隻是把顧伽羅當做一個朋友的女兒,如今、如今妙真看向顧伽羅的目光卻是無比的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