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若暗喜,卻還要顧忌形象,裝模作勢的推辭道:“祖母,我、我年紀小,又是個剛過門的新婦,讓我管家,我擔心——”
大長公主掃了眼姚希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她也大約猜出了真相。
整件事中,寧氏固然犯蠢可恨,但姚氏也不是沒有乾係的良善之輩。
沒準兒,寧氏會跑到清河跟前丟臉,背地裡還有姚氏的挑唆。
但……大長公主歎了口氣,有心計也好,總比沒腦子被人當槍使的蠢貨強。
以後命人多盯著姚氏,不令她仗著小聰明胡作非為也就是了。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管家的,你照著家裡的規矩行事就好,”
大長公主淡淡的說道:“當然,你的資曆確實淺了些,下頭那些管家奶奶們難免會仗著老資格為難你。這樣吧,我將身邊的兩個管事媽媽借給你,幫你管管家,處理一些為難事。”
姚希若的笑容一僵,什麼‘幫忙’,分明就是監督乃至轄製。
但大長公主說得合情合理,又是長輩所賜,姚希若根本不敢有意見。
扯了扯嘴角,姚希若道:“還是祖母心疼我,您不說我也要去求您幫忙呢。”
大長公主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看也不看寧氏一眼,徑直甩袖離去,留下寧氏一個人呆愣愣的站在院中。
姚希若為難的看了看寧氏,然後一跺腳,追著大長公主而去。
……
打發走了東府的一乾女眷,清河縣主和顧伽羅回到房中,繼續商量事情。
“……還請母親選兩房可靠、穩重、能乾的人,跟我們一起去西南。”顧伽羅道。
清河縣主聽她說得真摯,不似試探,沉吟片刻,道:“也好,待東府的人搬走後,我便選一選,具體帶走哪幾家,由你和大郎自己定。”
兒媳婦坦蕩,她這個做婆母的也不能小氣。
顧伽羅感激的說:“多謝母親。”
清河縣主擺擺手,讓她不必客氣,又問了句:“你的那些嫁妝可都安置好了?”
顧伽羅點頭:“已經安置好了,京郊的兩處田莊,還請母親幫忙照看一二。”
清河縣主知道顧伽羅是個有成算的人,聽她這麼說,也就放下心來,至於顧伽羅請托的事兒,她更不會推辭:“放心吧,齊家雖然敗了,但我還在京裡呢,斷不會讓人趁機欺瞞了去。”
縣主的名頭或許不能乾預朝中事,但震懾一下某些不開眼的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顧伽羅再三致謝。
婆媳兩個又說了些閒話。
外頭忽然有人來回稟,“縣主,大奶奶,二爺進京了,大老爺請你們過去呢。”
二爺,也就是齊令先的嫡親侄子,是西府二老爺齊令宜的嫡長子齊嚴之。
齊家出事的時候,齊令宜還在蘇州做知府。
齊令先擔心齊令源父子的事會禍及全族,為了給家裡留條後路,他在離京前特意將齊令宜這一支分宗出去,還暗地裡將在江南置辦的產業全都劃分到齊令宜名下。
後來國公府被奪爵抄家,京城的產業全部籍沒入官,但齊令宜一家卻沒有受到任何衝擊。
那些藏匿的財產也都保留了下來。
如今齊家的風波已經過去,東西兩府分家,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齊令宜便想著將兄長交給他的東西悉數送還回來。
齊令先卻回信表示,那些產業是西府的,當初把齊令宜一家分出去,不過是權宜之計,兩家並沒有真正的分家。
所以,那些產業是西府的公共財產,就算要送還,也隻需送還一半即可。
齊令宜在蘇州做知府,雖不過三年時間,卻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對金銀之事並不看重。
齊令宜的妻子胡氏出身國公府,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
再者,齊家東西兩府爭鬥慘烈,齊令先和齊令宜自幼兄弟情誼深厚,斷不會為了些財物而傷了兄弟情分。
齊令宜和胡氏商量了一番,明麵上按照兄長的意思,將那些產業一分為二,但事實上,卻將最豐厚、最值錢的東西劃到了大房那一邊,然後讓自己的嫡長子親自押運送至京城。
按理說,齊嚴之給齊令先送來的大批的財物,緩解了齊家的經濟窘況,齊令先理當高興才是。
但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一男一女,齊令先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得衝上去抽這個蠢侄子兩巴掌。
偏齊嚴之還在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大伯父,我、我和愛兒是真心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