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嚴之是個沒經過多少世事的豪門少爺,偶爾被引誘,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齊嚴之真的犯了錯,那也不是不能原諒的。
人在年輕的時候,哪個沒有犯過錯?
實在不行,讓齊嚴之納了許愛也就是了。
一個女人嘛,把她圈進後宅,她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顧伽羅冷眼瞧著,齊令先和齊謹之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這也太不正常了。
難道他們不知道嗎,對於一個中二少年來說,你越是反對、越是壓製,他越會‘堅持’?
或許,最初齊嚴之隻是對許愛有些感激、有些喜歡,但讓齊令先父子這麼一折騰,沒準兒還會讓齊嚴之真的‘愛’上她咧。
咬了咬唇,顧伽羅組織著措辭,想提醒一下齊謹之。
不想,齊謹之進了西次間,看到炕桌上放著本冊子,注意力暫時被轉移,隨口問了句:“這是什麼?”
顧伽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回道:“母親剛剛命人送來的花名冊,說是讓咱們自己挑兩家下人帶去任上。”
這幾日為了齊嚴之的事兒,齊謹之去西南的準備工作都仿佛被忽略了。
顧伽羅這麼一說,齊謹之這才想起來,點點頭,他走到炕前,抬腿坐到墊褥上,抄起花名冊,細細的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問道:“你可有什麼人選?”
顧伽羅跟著來到炕前,在自己的墊褥上坐下,“母親一共選了六家人讓咱們挑選。我方才看了看,覺得齊金貴一家還不錯。”
清河縣主不愧是親媽,給兒子挑選的下人都十分靠譜。
花名冊上的六家奴婢,都是齊家西府的家生子,忠誠可靠,每家都是夫妻能乾、兒女齊整,人人都有些個拿手的本事。
顧伽羅提到的齊金貴,單聽這姓氏便知道,是齊家最忠誠的一批下人——不夠忠誠,主家也不會賜姓。
齊金貴也確實夠‘心腹’,他的祖父是齊子孺的親兵,退役後在齊家做護衛,後來被提拔做了外院的管事。
齊金貴的父親更是齊家西府的大管家,他的兄長也是齊令先的心腹管事。
一家子十幾口人,都是齊令先夫婦最信得過的人。
齊金貴本人也頗有些乾才,娶的老婆馮氏亦是家生婢,兩口子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次子都已經娶妻,所結的親家也都是齊家的世仆。
似齊金貴這樣的奴仆,親人、姻親都在齊家當差,齊謹之將他們一家帶出去,一不怕他們沒見識、眼皮子淺而壞了主家的事,二不怕他們生出異心。
齊謹之讚許的說道:“大奶奶果然好眼力,齊金貴一家可用。”
顧伽羅微微一笑,道:“母親送來的這幾家人都很不錯,我也不過是隨便這麼一選,當不得大爺誇獎。大爺來得正好,這些人都是齊家的世仆,您比妾身了解他們,您看除了齊金貴一家,再選哪一家合適?”
顧伽羅和齊謹之早就商量好了,此次去西南,除了近身的奴婢和那些護衛,旁的奴婢不必帶太多,撿著能乾的選上兩房即可。
齊謹之翻了翻花名冊,目光停留在一個人的名字上,用手指點了點,“孫傳棟曾經是我的親兵,人很可靠,手上也又幾把子力氣。”
顧伽羅將胳膊放在炕桌上,大半個身子探過來,就著齊謹之的手指看過去,“哦,是孫大寶一家啊。”
孫大寶,二門回事處的管事,他本人倒沒有什麼可說道的,能讓清河縣主看重、將他添到名單裡,主要是因為他有個能乾的老婆和兒子。
孫大寶的妻子姓於,也是齊家的家生婢,於氏不善女紅、不善廚藝,卻有個非常厲害的特長:記性好,心細如發。
清河縣主曾經讓她打理庫房,於氏對庫房裡的所有物什都非常清楚,哪怕是一塊布頭,她也能清楚的說出何時入庫、放在何處。
孫大寶和於氏生了三子一女,長子孫傳棟習武,自幼跟著齊謹之。次子孫傳梁通曉農耕,打理著齊家在京城的一處田莊。三子和女兒還小,但也都是伶俐、懂事的人。
孫家的姻親也都在齊家當差,孫傳棟的妻子齊氏更是清河縣主的貼身丫鬟,對齊家是絕對的忠心。
齊謹之簡單將孫大寶一家的情況說了說,顧伽羅思忖片刻,道:“好,那就定孫大寶一家了。”
齊謹之沒意見,“你回稟母親一聲就好。”
顧伽羅點了下頭。
商量完正事,顧伽羅想著方才的事兒,沉吟良久,才試探的說道:“若是再處理完二爺的事,咱們也就能放心的離京了。說起來,二爺這事也不是怎麼大事,不就是豪門貴公子看中了個民女嗎,嗬嗬,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也算是個風流雅事……”
齊謹之皺了皺眉,但聽著聽著,他便有些明白了:似乎,他和父親有點兒反應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