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還一直有個很好聽的聲音在說話,“彆怕,我馬上送你去找大夫……快了、快了,咱們快要走到官道上了……這位小姐,你再堅持一會兒,這裡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總有路過的行人或是馬車,到時候你就能得救了……”
“某姓曲名晉,是今年趕考的舉子,今兒個和幾個同鄉一起去郊外踏青,恰巧遇到了小姐。足見老天爺也不忍心讓你出事,所以啊,你一定會沒事的……”
“哦,對了,小姐的兩位侍女傷勢雖重,卻沒有性命大礙,某能力有限,隻能先送小姐去醫治……”
絮絮叨叨的,卻不讓人心煩。
那時候,九公主原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可就是因為那個聲音的鼓勵,讓她堅持了下來,將‘曲晉’這個名字深深的記在了自己心上。
但、但是,也沒必要嫁給他吧!
九公主無聲的哀嚎,好想抽自己一頓:這都被辦得什麼事兒啊,重傷昏迷不醒,好容易回到宮裡睜了一回眼,居然拉著親娘要求‘賜婚’。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九公主多麼的‘恨嫁’哪。
蠢,真蠢!
可最讓九公主無語的是,辦下這等蠢事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至少是曾經的自己!
“那個,父皇還沒有正式賜婚吧?”
九公主猶豫良久,才呐呐的問了一句。
知夏一板一眼的回道:“聖人說,一切等公主您的身體康複了再說。”
那就是還有挽回的餘地?
九公主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不可能,”
劉賢妃這個做親娘的卻親自打破了九公主的幻想,若不是女兒還病著,她真想將這不省心的小東西拖下來暴打一頓。
“人家把你送回京,原本想交給五城兵馬司的人,結果你死死抓著人家的衣襟不放,”
劉賢妃坐在榻前,毫無感**的講述了一下九公主的‘豐功偉績’,“進了宮,你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說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報’。”
真真是熊孩子,劉賢妃這輩子都沒有那麼丟人,女兒受了重傷,她險些驚掉了魂兒,踉蹌的趕了來,女兒撩開眼皮看了她一眼,便含含糊糊的求她做主,想要嫁給救命恩人。
那個場景……劉賢妃真恨不得自己也昏過去。
還是曲晉識趣、懂分寸,推說公主受了重傷,頭腦不甚清楚,說出的話當不得真。
“他果真這麼說?”聽了母親的複述,九公主又羞又惱,最後卻歸於鎮定。
劉賢妃頷首,歎道:“說來,這個曲晉除了家世差一些,其它的倒也不壞。聖人聽聞了此事,特意宣他去問了話,回來對我說,此子可用。”
九公主沉默了。
劉賢妃見她這般,反而收起了訓斥的心思,伸手撫了撫她臉頰上的傷口,“原本我還想讓你嫁到劉家,既能提攜一下永恩伯府,你也能過得舒坦一些。偏偏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曲晉可是一路抱著九公主進了京城、入了皇宮啊,大齊的風氣再開放,蕭家的公主再彪悍,也不能公然違了禮數啊。
所以,曲晉這個駙馬,九公主是想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九公主的心情,那叫一個苦逼啊,有什麼能比收拾爛攤子更讓人心塞的?
如果顧伽羅知道九公主此時的心情,定會掐腰大笑,“這才是天道好循環哪,你丫也知道被逼收拾爛攤子的痛苦了吧?!”
……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齊勉之從來不信什麼因果報應,他出身豪門,祖母曾是大長公主,在權貴多如狗的京城也能橫著走。
去年齊家落罪,他才漸漸收斂了脾氣。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齊家沒了爵位,但風波總算過去了,家裡諸事也都安定下來,他骨子裡的紈絝習氣又開始冒頭。
尤其是最近,齊勉之入了五軍都督府,有了官身,也就有了應酬。
五軍都督府裡勳貴子弟紮堆兒,其中便有齊勉之舊日的好友,每日裡借著‘應酬’的名義,幾個人便會湊到一起吃喝玩樂。
過去他們就是紈絝,想出去鬼混,家裡還會各種管製。
現在他們有了正經的差事,一塊兒出去吃個酒、逛個青樓,變成了正常的‘交際’,家裡反倒不會過問。
非但不過問,大長公主為了讓孫兒儘快跟同僚打成一片、在衙門站穩腳跟,反而難得大方的提供‘資金’,鼓勵齊勉之多跟同僚們一起溝通。
如此,齊勉之玩得竟是比過去還要肆無忌憚。
“咦?四爺,我那兒有個妞兒,小家子出來的姑娘,家道敗落了,跑到京城來投親……”
酒樓的二樓雅間,狗友甲湊到齊勉之的耳邊,賊兮兮的說道:“那小模樣長得,嘖嘖,水靈,條兒也順!”
捅了捅齊勉之的胳膊,狗友甲擠了擠眼:“怎麼樣?想不想試一試?”
齊勉之端著酒盅,跐溜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眸光卻閃爍了下。
齊勉之風流,卻不下流,他好色,偏又有些怪癖。
他不喜歡跟青樓妓女發生不和諧的關係,卻喜歡逗弄家世清白、相貌姣好的小戶女、或是落魄千金。
當初他跟姚希若就是這麼認識的。
如果不是齊家敗落,如果不是姚希若有醫術傍身,齊勉之根本不會娶她過門。
彆看當初他跟姚希若黏黏糊糊的,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可一旦關係到婚姻大事,齊勉之絕不會輕易鬆口。
“……嗬嗬,我就知道四爺喜歡這口,”
狗友甲也端起了酒盅,“嘖,誰讓咱們是兄弟呢,我幫你牽個線。”
齊勉之還是不答話,隻看著狗友甲。
狗友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呢,也沒什麼彆的喜好,就是喜歡收藏個古物,前兩日看上了東大街翠玉坊的一塊前朝羊脂白玉佩,嘿嘿,四爺,您看?”
翠玉坊是大長公主的產業,齊勉之算是半個主子。
其實,如果狗友甲不提任何要求,齊勉之可能還以為是個圈套,不敢答應下來。
這會兒聽他獅子大開口,他反倒放了心。
估算了玉佩的價格,齊勉之覺得這交易還算劃算,便衝著狗友甲舉了下酒盅:成交!
這日黃昏,齊勉之從衙門出來,照例跟小廝說了句:“回去告訴四奶奶,我今兒有應酬就不回去吃飯了。”
小廝會意,笑嘻嘻的應了,“四爺放心,小的定會‘如實’跟四奶奶回稟。”
齊勉之伸手抽了小廝的腦袋一下,笑罵了句:“狗才,還不快滾!”
小廝嬉皮笑臉的‘滾’了。
齊勉之翻身上了馬,調轉馬頭,直接去了西大街的一處幽靜的酒樓。
二樓雅間裡,一個身著翠色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含羞帶怯的坐在窗戶邊兒,偷眼看著樓下。
齊勉之高坐馬上,抬眼看到了窗邊的倩影,唇邊不禁扯出了一抹輕浮的笑容。
他故意親了親手指,然後指向窗前的女子。
那女子嬌嗔一聲,直接關上窗子,扭身坐到了一旁。
“哈哈!”
齊勉之大笑出聲,下了馬,將韁繩丟給迎來的小二,交代了兩句,一撩衣擺,大步踏上了樓梯。
“四爺,您真是壞透了!”
女子欲迎還拒的依偎在齊勉之的懷裡,春蔥嫩手戳了下他的胸膛,嬌滴滴的說道。
“我壞?我哪兒壞了?嗯?”
齊勉之伸嘴要親女子的粉麵,女子故意躲開,齊勉之偏又追上。
一邊追,一邊嘴裡說著挑逗的話語。
含著酒味兒的熱氣吹到女子的臉上,熏得那女子的臉蛋兒愈發紅了。
“哼,四爺就是喜歡逗人家。”
女子佯作用力的推著齊勉之的臉,癟嘴兒,委屈的說著:“奴把什麼都給四爺了,四爺卻不肯真心待奴,您說,您還不夠壞嗎?”
可不是,兩人都卿卿我我的這般黏糊了,齊勉之卻什麼表示都沒有。
彆說許她進門了,就是給她買個宅院安置起來,齊勉之都不肯啊。
齊勉之聞言,笑道:“放心吧,隻要你好好伺候四爺,四爺絕不會虧待了你。”
齊勉之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隻是親個小嘴兒,拉個小手,對他而言還不夠。
女子當然明白齊勉之的意思,她猶豫了好久,不再閃躲,任由齊勉之將手探入了她的衣襟。
齊勉之暢快的笑了,“這才乖嘛!”
說著,他的手往下挪,另一隻手也移向了女子的腰帶。
女子下意識的扭了扭身子,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雙手捂住了臉,掩耳盜鈴的任由齊勉之上下動手。
齊勉之愈發得意,站起身,騰出一手將桌上的碗盤掃到地上,然後把女子抱到桌上。
飛快的抽開衣帶,齊勉之正欲提槍上陣,就在這時,門忽的被人踹開。
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被人踹了進來,十幾個壯碩的漢子湧了進來,直接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好你個齊小四,連我的女人也敢偷?!”
PS: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