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便跑出十幾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紛紛叩頭不止。
屋裡很安靜,唯有‘嘭嘭嘭’額頭重重撞擊青石地板的聲響。
這些人磕得非常用力,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額上便已經青紫。
又是幾下,地板上已經染上了血跡。
“小、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還請縣尊大人饒命啊!”
“小的豬油蒙了心,竟敢輕慢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大人饒命,小的知罪了,求大人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兒上,饒過小的這一遭吧。”
“嗚嗚,小的不想死啊!”
十幾個大男人哭喊著求饒,額上的鮮血流下來,和淚水混在了一起,分外的狼狽。
齊謹之早已猜到了他們的身份,卻還是故意衝著劉虎使了個眼色。
劉虎會意,上前一步,大聲喝道:“爾等是何人?為何擅自跑到縣衙大呼小叫?”
“小、小的許四!”
“小的劉幺兒!”
“季六指!”
“……”
十幾個人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眼中難掩懊悔與難堪,還有隱隱的恨意。
隻是不知他們是在恨高座上的齊謹之,還是在恨指使他們出頭、如今卻不管他們死活的馬仲泰。
“哦~~”劉虎故意拉長的聲音,“是你們幾個呀?昨兒你們怎麼沒來?”
許四等人的哭聲一窒,血淚縱橫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他們反應也快,忙又低下頭,繼續叩頭請罪。
死活不說昨日為何沒來應卯,隻一味請罪、求饒。
齊謹之看得有些心煩,擺了擺手。
劉虎趕忙喝止:“好了,一個一個在這裡嚎喪什麼?”
許四是這一夥人的頭兒,他與大多數西南人不同,生的健壯魁梧,皮膚黝黑,臉上一把胡子,頗有幾分北方大漢的氣勢。
他抬起頭,喉結滾動了下,“小的幾個昨日昏了頭,辦了錯事,壞了大人的規矩……小、小的們心裡不安,特意來請罪的。”
齊謹之是個煞星啊,這廝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大家沒瞧見馬家二老爺都被他一刀給砍了嘛。
許四可不想跟馬二爺去作伴。
“你們也知道壞了規矩?”
劉虎看了眼齊謹之的臉色,冷哼一聲,道:“還敢來請罪?你們好大的膽子!”
許四慌忙低下頭,再三哀求。
劉虎道:“罷了,我們縣尊大人素來是個寬厚仁慈的人,你們幾個犯了錯,按照縣衙的規矩,當每人杖責二十。不過看你們有悔改之意,刑罰減半,革去差事,以後不許再來縣衙鬨事!”
許四他們一聽‘杖十’,稍稍鬆了口氣,打屁股就打屁股吧,讓‘齊京觀’出了氣,他們這條命也就能保下來了。
“多謝縣尊大人,多謝縣尊!”
許四等又重重的叩了個頭,出了押簽房,來到院中,自覺的趴在了地上,撅起屁股等著挨板子。
齊謹之掃了眼全場,“今日大家都很準時,本縣很滿意,希望你們以後繼續保持!”
說罷,將眾人打發出去。
劉虎挑了幾個健壯的衙役,拿來板子,挨個兒將許四等人打了十棍。
其它衙役站在四周圍觀,誰也沒說話,唯有眸光閃爍,似是各有計較的模樣。
押簽房裡,齊謹之則繼續跟孟複、周文淵兩人商量接下來的事務。
“烏撒匪患猖獗,本縣第一步就是剿匪、安民,”
齊謹之沒做過地方官,卻也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想要做什麼,都必須確保有個安定的環境。
正好這次馬家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堂堂縣令都被山匪打劫了,足見烏撒的匪患已經到了何等眼中的地步。
剿匪,必須剿匪!
孟複和周文淵對視一眼,他們都是讀書人,不似齊謹之那般暴力,昨日的事也隻是聽聞,並沒有親去門口確定。
不過平心而論,烏撒的治安也確實該好好治理一下了。
院子裡,許四等人很快就挨完了打,十板子,不重也不輕,十幾個人咧著嘴、絲絲的抽著冷氣,但還是點頭哈腰的跟劉虎道了謝,兩三個人一組相互攙扶著出了衙門。
閉著眼睛穿過‘京觀’,努力忽略掉身邊彌漫的怪味兒,許四心裡再次罵了句:好個齊京觀,果然是個心狠手黑的屠夫!
得,齊謹之到任不足三日,便得了一個響當當的綽號——齊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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