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個年近五十的端莊婦人,身上穿著時新的月白描金花淡色長衫,下配一條湖藍色十二幅湘裙,腕子上帶著拇指粗的嵌紅寶石赤金鐲。
婦人因有了年紀,頭發不如年輕時濃密,便戴了個金絲?髻,?髻四周遍插赤金嵌寶的壓鬢釵、花頭簪等,配上她銀盤般的麵龐,顯得非常富貴福氣。
“兒請姨母安,”
姚希若認出這婦人不是旁人,正是婆母寧氏的嫡親姐姐、福王繼妃大寧氏。
她眼中閃過一抹厭煩,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笑著屈膝問安,“好叫姨母知道,近幾日母親身體有些不適,太醫和回春堂的大夫都反複叮囑要好生靜養,母親也恐過了病氣,特意吩咐兒代她招待諸位貴客和各家長輩。”
“病了?你母親身體一向康健,怎麼這兩年卻三五不時的生病?”
大寧氏說話很不客氣,言下之意竟是在懷疑姚希若是掃把星,寧氏生病也是她‘克’的。
彼時四周還有一些沒有走遠的女客,聽了大寧氏的話,不禁放緩了腳步。
姚希若感覺到眾人或探詢、或嘲諷的目光,愈發惱怒,臉上卻還要保持完美的笑容:“姨母說的是,這兩年家裡多波折,母親上要孝順大長公主,下要主持中饋,裡裡外外全靠她一人打點,操勞太過——”然後就累病了唄。
雖然姚希若很不想幫那個蠢婆婆刷好評,可她必須這麼做,否則大寧氏真會給她扣一個‘掃把星’的惡名呢。
大寧氏此人,姚希若上輩子就跟她打過交道,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姚希若忽的想起一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再有幾個月,‘那件事’便會鬨出來,與之相關的大寧氏,唔,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姚希若掛著標準的淺笑,滴水不漏的應付著大寧氏,心裡卻開始籌劃起來。
大寧氏挑了幾次茬兒都被姚希若不疾不徐的擋了回來,不覺有些氣悶。但思及今天的目的,她還是忍了下來,僵著一張保養得宜的臉,轉身進了內院。
幾個兒媳婦慌忙跟上,打頭的世子妃在匆忙間還給姚希若遞了個抱歉的眼神。
“她倒是個好的,隻可惜嫁錯了人家!”
姚希若望著福王府的一堆女眷,歎了口氣,但很快又把世子妃丟到了一邊,繼續迎接、招待貴客們。
大長公主的壽宴辦得極為盛大,京中能來的權貴悉數到場,男賓那邊勳爵、宗室、朝臣齊聚,比大朝會還要熱鬨。
堂客這裡皇家嬌女、世家貴女雲集,衣香鬢影,端得是花簇錦攢、富貴滿堂。
大長公主非常高興,右手邊坐著英國公府的太夫人,左手邊坐著內閣首輔季博衍的老母親,四周也皆是一等貴婦環繞,大家紛紛向大長公主恭賀壽辰,各種吉祥話兒不要錢一樣的散出來。
清二太太小秦氏和兩個兒媳婦、一個女兒悄無聲息的坐在角落。
東齊負責待客的卻是姚氏和大小姐齊慧之。
坐在的貴婦都不是傻子,見此情景,便都心中有數了:看來東齊的中饋少不得要著落到姚希若頭上啊。
拜流言所賜,姚希若過去兩個月裡過得非常不好,不管是出門還是回家,沒少受人擠兌、遭人白眼,名聲跌至穀底,連趙國公府那邊都對她頗為不滿。
但是,經過今天的壽宴,眾貴婦們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麵上對她卻極為客氣,有一些落魄勳貴的女眷還主動湊上來巴結姚希若。
還是那句話,在強權麵前,一切都是渣兒!
當年的平陽、永嘉,做了那麼惡毒的事,京城誰人不在背地裡罵一句‘毒婦’、‘賤人’,可當麵碰上了,卻還要笑臉相對,有時甚至還要低三下四的討好人家。
權利,果然是個好東西。姚希若暗暗握緊了拳頭,更加堅定了她的那個‘計劃’!
……
千裡之外,也有人在暗中計劃著。
“阿娜依,這、這法子成嗎?”阿卓聽完朱氏的計劃,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怎麼不成?阿卓,你就放心吧,反正她也不懂咱們這裡的風俗,”朱氏無比自信的說著。
阿卓皺眉,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女人不懂,可她身邊的那個姓段的女人懂啊。”
朱氏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殘忍,篤定的說:“段氏就是懂得太多了,所以才會明白什麼樣的話該說,什麼樣的話不該說。”
段氏有一雙兒女,隻要拿住了他們,便拿住了段氏的命門。
沒了段氏在一旁提點,顧伽羅就是個瞎子聾子,收拾起來再容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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