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女子身形詭異,知道對方不是尋常人,不由得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咬牙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山,拐入一個岔路,又從一側的山坡上轉了一圈,足足饒了一個時辰的路。
就在男孩險些撐不住的時候,女子突然停了下來,猛地回頭,四下裡打量,再三確定了沒有跟蹤之人,這才轉到山坡後,不知從哪裡牽出了一匹馬,縱身上馬,直接朝南麵的官道飛馳而去。
男孩心裡暗叫一聲苦,腳下不停,飛快的甩動雙腳,堪堪追了上去。
女子一路疾馳,一刻鐘後,來到一處不起眼的院落,甩鞍下馬,她沒有急著進門,又回頭看了看。
百步外,幾乎脫力的男孩抱著一棵大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小臉上泛出不正常的潮紅。
他顧不得太多,想繼續追,可又沒有力氣,無奈之下,他乾脆蹭蹭的爬到了樹上。
說來也巧,他剛顫巍巍的站到樹枝上,便看到那女子上了台階,身子側站著,一邊敲門,一邊謹慎的查看四周的動靜。
門開了,女子閃身躥了進去。
門沒有立刻關上,而是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異常,這才走下台階,把馬牽了進去。
紅漆大門緊閉,門上的銅環微微晃動,然而如果有人站在近前的話,便會發現,兩扇大門並沒有關緊,一指寬的門縫裡,正有一雙眼睛盯著門外。
男孩站在樹枝上,腦中回想了下來時的道路,又將那小院的模樣和位置牢牢的記下。
隻是他太累了,根本沒有力氣爬下來,抱著樹乾待了半個時辰,他才手腳虛軟的爬下來。
待回到關帝廟時,天邊已經有了亮光,院子裡的三四十個壯漢已經收拾停當,正準備出發呢。
男孩將昨夜看到的一切,全都稟明了主人。
“很好,今天我就親去看看,那裡到底住著何方神聖!”男人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
臨近萬壽節,京中的權貴們也都忙碌起來。
男人們忙著拜訪親友、結交藩王、四處交際,哪怕是最沒用的紈絝,也精神抖擻的滿街溜達——正事乾不了,好歹也能聽個八卦、瞧個樂子啊。
女人們更加忙碌,除了日常的家務,人情往來,交際宴請,還要打點進宮賀壽時穿戴的衣服首飾。
偶爾坐下來吃杯茶,還要探聽想熟人家的情況,謹防出現‘與旁人家送了相同壽禮’的情況。
家家都是如此,這般繁忙,卻也不忘留心朝中的動向。
“……聽說了嗎,賢妃得了怪病,連東齊的姚四奶奶都束手無策,劉家的人都急壞了,”
貴婦甲擠了擠閨蜜的肩膀,低聲說著最新八卦。
“嗬,他們怎麼不急?前些日子永恩伯夫人進宮的時候,次次都帶著劉家四處請來的‘神醫’,昨兒那位夫人又進宮了,卻特特的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貴婦乙擺擺手,對於好友這種‘拿著曆史當新聞’的行為很是唾棄。
貴婦甲也不生氣,一心關注劉家的新聞:“她、她竟是這樣著急?”也太涼薄無情了。
劉賢妃還沒死呢,劉家就急吼吼的往宮裡塞女兒,一副唯恐和皇家斷了聯係的嘴臉。
“哪裡是永恩伯夫人著急?分明是劉家吃相太難看了,”
貴婦乙撇了撇嘴,她祖上是開國功臣,婆家是官宦世家,都是靠真本事謀前程的人家,最看不上似劉家這樣靠裙帶關係發家的外戚。
“劉家也是沒辦法,劉靖嗣掌管宮禁,後宮若是沒有劉家的女兒,慢說劉家了,就是聖人也未必安心哪。”
貴婦甲雖消息滯後了些,想得卻很透徹。
貴婦乙讚同了點了下頭,旋即,還是擺出晚娘的麵孔,訓了好友一句:“這些話可是能隨便亂說的?還有,聖人的心思,也是你我能揣摩的?”
各地藩王回京,個個借著‘拜親訪友’的名義到處交際,幾位成年的皇子也不甘人後,弄得京裡氣氛很是詭異。
表麵上,京城花團錦簇、一派喜慶,暗地裡卻是波譎雲詭、人心浮動。
大家都是混權貴圈的人,除了某些心懷大誌的‘野心家’,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圍觀。
敏感的話也不敢亂說。
貴婦甲經閨蜜提醒,忽的想起家中長輩的叮囑,也是一陣懊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告饒的動作。
兩人相交多年,彼此都非常了解,貴婦乙沒有在意,笑著轉移了話題:“你呀,都做了娘也不知道收斂,不為旁的,也該為孩子們多考慮。說到這個,齊家的那位大長公主才是厲害呢。”
“平陽大長公主?她、她做了什麼?”
貴婦甲心性單純,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貴婦乙唇邊綻開一抹嘲諷的淺笑,道:“今個兒一大早,西南傳來了消息,說是烏撒爆發民變,梁逆趁機興兵,除烏撒外,烏蒙府全都落入了梁逆的手中。”
“啊?果真有民亂?”貴婦甲伸手捂住嘴巴,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貴婦乙繼續道:“不止呢。聽說齊某暴虐,因私怨而屠了什麼豬呀馬呀的兩個家族,殺了總計千餘口人哪。其中那個朱家,還是水西的大族,事情牽扯到了水西,估計這事兒不能善了。”
去年西南變亂不就是源自於水西嘛。
貴婦甲歎息的搖搖頭,這齊家,還真是多災多難呢。
感歎完了,她又記起剛才的話,問了句:“這事兒跟平陽有何關係?莫非她進宮為齊謹之求情去了?”
她可沒忘去年黔國公府抄沒的時候,東西兩府全靠清河縣主一人照顧。
哪怕是為了還人情,平陽也該為齊謹之說兩句好話。
貴婦乙‘嘁’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求情?她確實進宮了,卻不是為了求情,而是告齊謹之以權謀私、縱兵搶劫,還拿出了‘贓物’。”
貴婦甲目瞪口呆,連捂嘴都忘了,愣愣的說:“告、告發?”
貴婦乙見好友這幅呆樣,自覺好笑,壞心眼的又加了一句:“還有呢,大長公主表示,齊謹之雖是自家晚輩,可她卻不能因私而廢公,正好兩府已經分了家,她想另建宗祠!”
分宗!徹底與西齊切割?
貴婦甲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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