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卻道:“將軍彆急,錦衣衛等向來行事詭秘,絕不是幾句流言就能引誘出來的。明天咱們還需要加把火……”
男人身體前傾,仔細聽著女子的安排。
最後,掩住眼底的複雜神色,伸出大拇指,男子讚了句:“姑娘好計謀!好,明、後天咱們就在京裡好好的鬨上一鬨。”
女子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錦鱗衛雖不及錦衣衛厲害,卻也不能小覷,今日已經引出了他們,估計明天他們還會繼續加緊巡視,所以貴部勇士們行動的時候,務必要小心。萬一暴露了,也決不能落到他們手裡。”
詔獄的酷刑絕非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一旦被人抓了活口,他們的大計也就離失敗不遠了。
男人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再三保證,“放心吧,我定會把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對了,還有一事,宮裡都準備好了嗎?”
男人難得嚴肅的對女子說道:“我信得過姑娘,才誠心合作,這次更是將全部家底都帶了來,倘或有個什麼意外,我和部落裡的幾百勇士的性命不值什麼,就怕連累了姑娘和你背後的主人哪。”
“主人?什麼主人?”
女子心裡咯噔一下,強作鎮定的反問道,“將軍這話,我竟有些不明白呢。”
男人咧開厚厚的嘴唇:“咱們明眼人不說暗話,我雖不聰明,可也不是蠢人。能知道我乞顏家族秘密的人,年齡至少在五十往上,姑娘的年紀也太年輕了些。”
女子大囧,她還以為是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不想對方的思路竟是這般神奇。
隻憑年齡就否定她的身份,這、這也太武斷了。沒準兒她是從家中長輩那兒聽來的?
男人自覺發現了女子的秘密,很是得意:“你肯定不是真正的主人,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那位貴人是誰,但馬過留痕,我總能探聽出來。在大齊,我還有其它的同伴,姑娘和你的主人若是欺騙了我,我同伴自會有所行動。”
“同伴?”男人說的其它話,女子並不在意,惟獨記住了這一樁,“將軍莫非是說西南的小梁王?”
男人大驚,“你怎麼知道?哦,是了,敢籌謀刺殺皇帝的人,消息必然靈通,我阿弟的事,想來也瞞不過貴主人。這樣也好,她既然什麼都知道,那也該清楚我忽都魯是個什麼樣的人,必不會欺瞞於我。”
女子不知該說這位忽都魯將軍是聰明還是癡傻,一通胡猜亂說竟真的猜到了真相,他這是深藏不露,還是歪打正著?!
女子最後一次糾正,“我明白將軍的意思,放心,此次行動,全權由我說了算,至於什麼主人,將軍就不必再猜了。左右咱們的目標一致,其它的並不重要。忽都魯將軍,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男人,也就是忽都魯緩緩的點了下頭,“好,我既選擇與你們合作,就是信任你們。接下來的事,全憑你做主。”
女子微微一笑,隨口客氣了兩句,又低聲和他商討起具體的行動細節。
一刻鐘後,兩人終於敲定了未來兩日的行動,女子起身告辭,忽都魯則又喚來那小男孩,命他繼續跟蹤。
許是忽都魯那句‘另有主人’的話起了作用,女子左拐右繞的回到小院,沒過多久,小院後門便閃出了一人一馬,夜色中,人騎在馬背上,一路疾馳朝京城而去。
小男孩立在樹枝上,居高臨下,將一切都看在眼中。
第二天上午,陽光晴好,小男孩伸了個懶腰,繼續在樹上監視小院。
待到日上三竿,官道上緩緩駛來一輛普通的馬車,前後皆有幾個侍從護衛。
男孩眼神兒好,一下子就認出了其中一人恰是昨夜從後門溜出去的人,他不禁來了精神,從樹上下來,悄悄的跟在一行人後麵。
馬車行至院門前停了下來,侍從們擁簇著一個華服婦人往院中走去。
男孩趁著人多,偷偷摸到了馬車下,瘦小的身子貼在車廂底板上,就這樣被人帶到了一側的偏院裡。
偏院很是簡陋,直接被當成了牲口棚,院中服侍的小廝見馬車進來,趕忙準備了草料和清水,一邊喂馬,一邊跟車夫閒聊。
男孩豎著耳朵聽得仔細,在一大堆家長裡短、粗話葷段子中,還真讓他發現了幾條有用的線索。
中午時分,男孩興奮的跑回關帝廟。
“汗王,今日有人去小院與那個女人密探,您猜,那人是誰?”
忽都魯挑眉,“誰?”
男孩呲牙笑了笑,給出了答案:“是個姓齊的婆子,小的又跟著馬車去了城裡,發現那齊婆子竟是大齊平陽大長公主的奴婢。”
忽都魯眼睛一亮,平陽?竟然是她?
……
東齊與齊氏分了宗,大長公主、齊令源、齊令清以及第三代的男丁們全都在新整理出來的祠堂裡站定。
齊令源親自將全新的族譜恭敬的捧到供桌前,供桌後則是一排排的牌位,上麵的牆壁上懸掛著齊子孺和秦氏的畫像。
不管是牌位還是畫像都是嶄新的,顯是剛剛趕製出來,材質、做工都是最上乘的,看著很不錯,惟獨缺了幾分底蘊。
話說沒有底蘊的祠堂,那還是正經的祠堂嗎?
大長公主目光一一掠過,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不禁想到隔壁的祠堂,雖然房舍也是新的,可把牌位往那兒一放,硬是比她東齊的祠堂顯得古樸、有韻味。
更不用說,齊令先還把大長公主珍藏的齊子孺親自寫的家訓‘勒索’了去,有這位老祖宗手書的家訓坐鎮,愈發顯得那邊的祠堂更正宗。
大長公主越想越心塞,分了一回宗,遠遠沒有她預想的高興,隻希望她的大計能成,儘快把隔壁供奉的原版牌位拿回來。
“母親,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齊令源見大長公主臉色不太好,不禁擔心的問了句。
大長公主擺擺手,“沒事,許是太熱了,我中了些暑氣。都弄好了嗎?”
齊令源忙道:“都收拾妥當了,母親且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妥?”
大長公主掃了一眼,愈發覺得自家的新祠堂是個山寨貨,不願細看,隨意的應了一聲,“很好,沒什麼不妥帖的。好了,走吧。”
大長公主率先出了祠堂,齊令源趕忙跟上,張著胳膊護在她身後。
齊令清一直都很沉默,掃了眼角落裡一個小小的牌位,眼中閃過一抹幽暗,旋即又恢複了怯懦的模樣,畏頭畏尾的跟在嫡母和嫡出弟弟後麵。
齊勤之、齊勉之等小輩們依次跟了出來。
其他人還好,唯有齊慎之,原本俊逸出塵的臉上平添了幾分陰鬱,目光接觸到大長公主和她的子孫時,雙手忍不住握緊。
胸中怒意翻滾,連帶著他的五官也有些扭曲,相貌還是那個相貌,卻沒了俊美,多了幾分怪異與陰冷。
“老虔婆,還有齊令源這個偽君子,你們百般刻薄我們一家,一件件一樁樁,我都給你們記著呢。你們且等著,待我的大事成了,我、我定會百倍奉還。”
臨出門前,齊慎之回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齊子孺和秦氏的畫像,眼底的寒光閃爍。
“阿源,勤哥兒的親事有眉目了嗎?”大長公主邊走邊問。
“母親,寧氏一直病著,這事兒我、我又不好出麵,所以——”齊令源訕訕的回道。
大長公主腳下一頓,旋即又繼續往前走,“寧氏是個沒用的,即便她沒病,我也不會讓她插手勤哥兒的婚事。聽說那位有身孕了?”
齊令源臉上愈發尷尬,他一個大男人,實在不好關注兒子院子裡的事兒。
大長公主瞥了眼兒子,見他這般,不禁歎了口氣,“都是我不好,當初竟選中了寧氏,平白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如今更是連個理事的人都沒有。罷了,最近家裡是非多,京中也不太平,想給他尋個好妻子不容易。這樣吧,展氏出身雖低些,可她對勤哥兒有情有義,如今又有了孩子,索性將她扶做正妻吧!”
展氏連著西南夷族,齊勤之娶了她,好處且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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