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伽羅低聲將那幾位死難官員的名字說了出來。每說一個,齊謹之腮邊的肌肉就會劇烈的抖動幾下,而他的雙手早已握成拳頭,手背上迸出一條條的青筋。
“……他們都是我大齊的忠臣,”齊謹之低聲說著,一想到幾位忠臣的頭顱此刻正掛在城門口日曬雨淋,便有一股巨大的悲憤席卷全身,讓他竟忘了傷口的劇痛。
“寧氏賤婦,倒行逆施、歹毒邪佞,真真該死!”
齊謹之用力捶了下身側的牆壁。恨聲罵道。
“大爺,仔細傷口。”
顧伽羅趕忙捧起他的拳頭,見上麵已經泛起了血絲,頓時心疼不已。
“我沒事。就是胸口悶得厲害,”齊謹之反手握住顧伽羅的小手,語氣中猶帶著憤憤,“朝廷雖有愧於安南王府,但這些年來對寧氏母子諸多優撫,再大的冤仇也該平息了。寧氏卻還要這般作亂,實在可惡——”
顧伽羅眸光一閃,想起蕭十三提到的一則八卦,“大爺,我怎麼聽說先安南王沒死,當年在圍場被猛虎吞噬的隻是他的替身?!”
齊謹之瞳孔猛地一縮,“竟有此事?”
顧伽羅微微頷首,“是蕭先生偶爾提到的,他們在安南頗有些人脈,消息也非常靈通。而且,這個傳聞在新安算不得新奇,許多當地人都聽說過。”隻是瞞著朝廷罷了。
齊謹之皺眉,“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祖父就曾經說過,第一任安南王雖不聰明,卻也不是天生癡傻,其王妃也是個聰慧的女子,沒道理生出一個‘憨直’的兒子。當年先帝也曾懷疑京裡的先安南王是個西貝貨,隻是朝廷對安南不甚在意,且王府這些年來一直安分,先帝也就沒有深究。”
安南王府會弄個替身,並不新鮮,手法也算不得多麼高明。之所以沒人懷疑,主要還是安南太過偏僻,對於京城的人來說,是一個比蠻荒之地還要荒涼的所在,堪比雞肋。
朝廷根本沒把安南放在眼裡,自然也就不會在意王府耍弄的小把戲。
隻要安南王繼續乖乖的做他的賢王,朝廷就不會詳查。
可這次,安南王府做得太過了,居然敢造反,不管他們是想奪取整個大齊,還是隻想割據西南三地,都已經觸犯了大齊王朝的根本利益。
齊謹之揉了揉下巴,“唔,這事兒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他腦中已經編出了好幾個版本:
什麼寧氏狠毒,故意毒害先安南王,竊取王府勢力;
什麼王府有小人作祟,控製了先安南王,又將寧太妃和現任安南王蕭如圭弄成了傀儡,霸占了整個王府,還妄圖與朝廷為敵,將整個安南拖入戰亂的泥潭;
還有什麼……
如果有需要,齊謹之還會建議前來平叛的馬大將軍,最好弄一個‘先王’出來,然後與王府打擂台。
其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分化王府,挑起他們之間的內鬥。
“唉,也不知道京城怎麼樣了。蕭先生說,京裡似乎也不太平,那些個魑魅魍魎都跳了出來,”
夫妻兩個聊著聊著,樓就歪了,顧伽羅思及京中的親人,忍不住擔心的說道。
“應該不會有事的,”
齊謹之毫不懷疑當今聖人的能力,就算那些個逆賊能憑空從地麵上冒出來,聖人也能有辦法將他們消滅在禁宮之中。
事實證明,齊謹之頗有烏鴉嘴的潛質。
時間倒回萬壽節那日,宮中大擺筵宴,文武百官、宗室勳貴以及諸皇子公主都齊齊向聖人拜壽。
壽宴上,處處都是歡聲笑語、鼓樂生生,諸皇子暗地裡叫著勁兒,使出看家本事的在聖人麵前求表現。
很快便到了關鍵環節——進獻壽禮!
皇太子中規中矩,奉上了自己親手寫的萬壽圖和一卷孝經。
壽禮算不得太出挑,但太子氣度沉穩、儀態優雅,行止間都透著一股儲君的從容和大氣,讓人看了不由得連連點頭。
這才是大齊王朝的繼任者嘛,無需行那些討巧的事兒,隻需做好他的本分即可。
聖人對太子還是滿意的,隻是因為他是儲君,對他的要求格外嚴一些。
兩人之間便少了幾分父子柔情。
命內侍收了壽禮,聖人習慣性的點評了一下太子的書法,當然重點是點出他的不足,並提出新的要求。
聖人這般,不過是想鞭策太子更加努力。
而此番場景落在某些有心人眼中,便成了皇帝不待見太子,欲另選新的繼承人!
太子卻神色不變,謙恭的接受了聖人的訓誡,步履如常的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第二個進獻壽禮的是皇長子,他是聖人的第一個兒子,在聖人心中的地位自是與其它皇子不同。
且皇長子性情溫和,喜愛讀書,在仕林間頗有些好名聲,溫文爾雅的不似個醉心權利的人,聖人喜歡的同時也不禁放心許多,對皇長子也尤為厚待。
某些人瞧了,便又成了聖人看重了皇長子,欲擇其為新太子。
皇長子心中也不是沒有想頭,他和太子一個居長、一個是嫡,各有長處,且他更得父親喜歡,未必沒有機會爭得大位。
所以,私下裡皇長子的小動作很多,從不放過任何一個露臉的機會。
萬壽節更是他表演的舞台,他有信心,自己準備的那份壽禮定能驚豔四座。
隻可惜還不等皇長子獻出壽禮,外頭便響起了噪雜的聲音——
“有刺客,護駕!”
“不、不好了,韃子打進來了!”
“護駕,趕緊護駕啊!”
好好一場壽宴,分分鐘變成了鬨劇。
然而隨後發生的事,則更加充分詮釋了‘鬨劇’兩個字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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