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真是太胡鬨了!謹哥兒真是——”
清河縣主一巴掌把信拍在了炕桌上,染著鮮紅鳳仙花汁的指甲險些被折斷,但她卻絲毫沒有顧忌,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飛鴿千裡傳回的家書上。
“縣主,怎麼了?謹哥兒做什麼惹您生氣啦?”
齊令先從外麵進來,抬頭便看到了自家娘子氣結的模樣,趕忙笑著問道。
清河縣主直接將信擲向齊令先,“你自己看!”這熊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齊令先伸手抓住輕飄飄的一頁信紙,偏身坐在臨窗大炕上,撫平皺巴巴的信,細細的讀了起來。
信是齊謹之寫的,簡單的說道:顧伽羅發生意外、不幸早產,三胎活了兩胎,唯一的男丁夭折。
齊令先的眉頭緊皺,捏著信紙的手不禁收縮起來,“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發生意外?還、還早產了?謹哥兒媳婦沒事吧?兩個小孫女也都安好吧?”
齊家剛剛步入正軌,齊謹之的仕途正好,顧伽羅相夫有功,齊令先對這個兒媳婦還是非常滿意的。
最要緊的是,顧伽羅背後的顧家、馮家還有妙真大師都太給力了,目前的齊家非常需要這樣強有力的外援呢。
如此情況下,顧伽羅和她的孩子們絕對不能有事。更不能因為齊家而發生意外。
“老爺,這不是重點!”清河縣主用力的瞪了齊令先一眼,恨恨的說道:“我氣謹哥兒,不是因為他沒有照看好媳婦和孩子,而是、而是他居然——”
清河縣主從丈夫手裡搶過那封信,手指狠狠的戳著上麵一行字,“您瞧瞧,他還特意叮囑呢,說為免大奶奶傷心,小三的事情就不要告訴她了,隻請您悄悄在族譜上記上那孩子的名字。然後待那孩子的棺木進京後,悄悄葬入祖墳即可。您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這種事怎麼能隱瞞?還悄悄的,他這是做賊呢?!”
其實。清河縣主也不知為什麼要生氣。
她就是有種感覺,兒子仿佛離她越來越遠了,如今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居然也學會在母親跟前耍心眼兒了。
雖然齊謹之在信中沒有提及顧伽羅為何出了意外,隻說齊家過去的兩個丫鬟跟外人勾結、謀害主人。這才害得顧伽羅早產。
但清河縣主還是從信的字裡行間發現了些許不對勁:或許,兩個吃裡扒外的丫鬟確實是主因,但顧伽羅會發生意外,她自己也全然不是無辜的。沒準兒,小三兒會死,多半與顧伽羅自己有關!
否則,齊謹之不會特意提出要隱瞞小三的存在,尤其隻隱瞞顧伽羅一人。
他、他這分明就是怕顧伽羅知道了真相會自責、會內疚!
一想到這些,饒是清河縣主大度明理,她也忍不住會吃醋——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真真小沒良心的!
齊令先非常聰明,聽妻子這麼一嚷嚷,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關節。
微微歎了口氣,齊令先道:“罷了,孩子已經沒了,多說無益,徒增傷感罷了。少一個人傷心,不是壞事。這樣吧,待會兒我就去找族長,悄悄將此事辦了。齊家除了族長、你和我,再無其他人知道。你也注意一下,在謹哥兒媳婦麵前切莫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