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管事交代下來的,為了討好劉大小姐。他們可以適當的為難一下齊顧氏,給她點兒難看,但不能太過,更不能往死裡得罪人家。
畢竟長公主沒有明確的表示對齊顧氏的厭棄,長公主派給齊顧氏的人還好好的留在齊家。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準日後是個什麼情況。
不多時,門房的管事捂著帽子跑了出來,行至馬車前,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仿佛剛剛跑完二裡地一般。
他先是給顧伽羅請了安,然後假模假式的訓斥了剛剛的門房幾句,最後無比恭敬的請顧伽羅下車。
直到此時,久久沒有動靜的馬車才有了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響動,接著便是車門吱呀一聲。紫薇探出半個腦袋:“顧大,大奶奶要出來了。”
顧大答應一聲,再次跳了下來,搬來條凳,扶著紫薇先下了車。
紫薇下車後,轉身要攙扶顧伽羅,那管事卻湊了上來,擠開顧大,伸出胳膊,無比恭敬的說道:“顧大奶奶。您請!”
顧伽羅站在車轅上,定定的看了管事一眼,抬起胳膊,滾著毛邊的袖子牢牢的包裹住手掌。丁點兒肌膚都沒有露出來。
輕輕的將手臂搭在管事的胳膊上,而後慢慢的下了車。
管事低著頭,弓著身子,如同宮裡的太監。
而事實上,這管事也確實是宮裡的內侍出身,經由內務府分派到了安親王府當差。
服侍起主子來。似他這樣的管事絕對比普通世仆還要周到、殷勤。慢說被他服侍的主子會遍體通泰了,就是外人見了也會忍不住咋舌。
“……咦,那、那不是齊家的顧大奶奶嗎?不是說她早已失了寵,不受大師待見了嗎?怎麼安王府的管事對她還這般恭敬?”
街道的另一端,一輛雙駕大馬車緩緩駛來。車廂裡一個四十出頭的貴婦撩起車窗簾子,驚訝的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幕。
“是呀,我認得那管事,好像是個頗受世子爺器重的內侍,最會揣度主人的心意。莫非,坊間的流言有誤?”
答話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婦,看兩人的裝扮和說話的語氣,兩人應該是出身不低的世家婆媳。
“有可能。畢竟大師寵了顧大奶奶三年,人心都是肉長的,說句不入耳的話,就是養個貓兒狗兒,三年也能養出感情來了,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
做婆婆的到底謹慎,她沉吟片刻對兒媳婦說道:“咱們今個兒能得見大師,已是非常難得了,待見到大師,咱們隻管問候病情,其它的,還是不要多摻和。”
不管是新寵劉楚楚也好,還是舊愛顧伽羅也罷,大師想要如何對待,那是人家的事,她們這些外人若是無端插進去,大半是當炮灰的料。
兒媳婦也聰慧,她甚至還想到了一個問題,“母親說的是。退一萬步講,就算大師喜新厭舊,那顧大奶奶也不是隨意能輕賤的。她可不是林氏、陶氏那樣的小戶女,兒媳聽聞,顧國公爺對顧大奶奶這個孫女也是極為疼愛的。”
婆婆心中一凜,是了,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顧伽羅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絕不會沒了妙真大師就跌落凡塵。
顧伽羅身後不止有個國公府,還有個馮家。
京中貴婦們似乎被人刻意誤導了,仿佛隻想著顧伽羅受了妙真大師多少庇護,卻忘了顧氏原本就出身豪門。
對了對了,還有馬家,以及宮裡的皇後和太子爺。他們不是顧氏的直接靠山,卻與齊家休戚與共。
是誰?是誰在故意誤導大家,故意挑起大家對齊顧氏的敵意,甚至有心引導大家‘痛打落水狗’什麼的?!
婆婆眯起了眼睛,暗暗的將此事記在了心上。想著待會兒進了王府,遇到相熟人家的時候,定要提醒對方。
……
且說顧伽羅一行人從側門入了王府,由專人引著一路朝芙蓉苑走去。
“大師,這是我專門給您做得香囊,姚姐姐說了,您現在還需要靜養,這香囊便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剛剛踏入芙蓉苑,還未及走上台階,顧伽羅便聽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她不禁頓住了腳步,側耳細細聽著。
“唔,香味兒清淡,聞著就很舒服。”
這是妙真大師的聲音,雖還是那般慈愛,卻多了幾分病弱。看來幾個月的昏迷對於她老人家身體的傷害還是很大的。
顧伽羅鼻子發酸,眼眶生熱,眼淚無聲息的流了出來。
太好了,大師真的醒了,雖然知道大師已經沒事了,可當自己親耳聽到她的聲音時,顧伽羅才深切的感受到了一種由衷的歡喜與慶幸。
“大奶奶,咱們進去吧。”
蕭十九眼觀六路,自然沒有忽略掉顧伽羅眼底的水光,再次覺得顧大奶奶才是真心回報主人的人。
至於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劉楚楚,蕭十九本能的有些抗拒。
什麼有緣人?什麼心頭血?
蕭十九直覺裡麵有陰謀,對,肯定有貓膩。主子查了那麼多年,反複確定了身份,才認準了少主。
怎麼好好的又冒出了一個‘至親至愛至信之人’?
分明就是有人借故生事。
蕭十九暗暗咬牙,想著回去後再催催蕭十三,趕緊把劉楚楚和劉家的底細查清楚,省得讓劉楚楚仗著主人的勢肆意橫行,也免得讓少主受委屈。
“嗯!”
顧伽羅點了下頭,抬腳上了台階。
頭前領路的人趕忙跟廊下守著的丫鬟耳語了一句,那丫鬟脆生生的通傳道:“顧大奶奶來了!”
屋子裡的說笑聲戛然而止,片刻後,便響起了妙真大師驚喜的聲音,“阿羅來了?快,快進來吧!”
“是,大師!”
顧伽羅不等丫鬟回話,她自己先答應了一聲,大步進了正房,繞過屏風,來到羅漢床前。
妙真斜倚在羅漢床上,床的兩側放著兩個鼓墩,分彆坐著劉楚楚和姚希若。
堂下擺著兩溜官帽椅,左邊首位上坐著一個年逾四十的中年美婦,而她身後則站著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
顧伽羅顧不得旁人,搶步上前,衝著妙真行禮道:“阿羅見過大師,大師,您、您可還安好?”
妙真的神色有些複雜,愣愣的打量著顧伽羅,仿佛要從她那張絕美的麵孔上看出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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