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仁終於知道了心碎的感覺,出事後他從未抱怨過父親和大哥,但此刻,他卻深恨不已——沒有與膽量、野心相匹配的智慧,就不要圖謀什麼‘大業’。丟了自己的性命不說,還會連累無辜!
他有許多話想跟妻女說,可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
最後。所有的語言都化作無聲的行動,他跪了下來,朝著顧琳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顧琳捂著嘴。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著,夫妻近四年了,他們從未紅過臉,哪怕自己生了雙生花,婆母諸多抱怨,丈夫卻從沒有怪過她。反而十分疼愛女兒。
她經常耍大小姐脾氣,丈夫全都包容了下來,對她百般憐愛。
為了她的虛榮,丈夫明明是個閒適灑脫的性子,卻硬生生轉入仕途,努力學習他原本最討厭的仕途經濟。
……這麼好的丈夫,這麼恩愛的夫妻,如今卻要天人兩彆,她如何能忍得?
“二爺,你就放心的走吧,我、我一定好好的,再也不鬨脾氣了,再也不跟堂妹置氣了。二爺~~”
淚眼婆娑中,顧琳恍惚看到劊子手揮舞大刀,接著她的二爺便轟然倒下。她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向後厥了過去。
二月初七,內侍總管趙斷鴻親自前往詔獄。
聖人看在安親王,哦不,現在應該改口叫安郡王了。聖人看在安郡王的麵子上,同時為了蕭氏宗族的顏麵,沒有把蕭煊父子幾個拉到菜市口砍頭,而是命人送去了鴆酒、匕首和白綾。
詔獄中,蕭煊早已被嚇破了膽,眼見趙斷鴻端著托盤進來,趕忙躲到了角落裡,雙手抱著頭,像隻鵪鶉般瑟瑟發抖。
趙斷鴻眼裡閃過一抹鄙夷,就這樣一個沒膽子、沒腦子的孬貨,居然還敢造反?
瞧他一副窩囊的樣子,真是給老王爺和長公主丟臉!
趙斷鴻一板一眼的宣讀了聖人的旨意,將托盤裡的東西展示給蕭煊看,催促他趕緊選擇。
蕭煊哪裡敢看?哪裡肯選?
他一味的閃躲,恨不得將身子縮進土牆裡。
趙斷鴻無奈,隻得幫蕭煊選了一杯鴆酒,讓一個內侍幫忙捏開他的嘴,一股腦的灌了進去。
蕭煊雙手掐著脖頸,痛苦地五官扭曲,身體劇烈抽搐著,最後倒在了地上。
接著便是他的三個兒子。同樣一杯鴆酒,幾息的功夫便沒了氣息。
隔壁的女監裡,世子妃和幾個女眷被各自的娘家贖買了回去,自此與安王府再也沒了瓜葛。
世子妃上了年紀,娘家的侄子臭著一張臉把她接出來後,壓根兒沒有送她回娘家,而是直接去了城外。
“銅杵庵?你是說她們都被送去了銅杵庵?”
顧伽羅好奇的問道。
齊謹之點了一下頭,猶豫片刻,還是將另外一件事說了出來,“昨日,趙斷鴻和內務府總管一起去了鐵檻庵,重新處置了一眾犯婦。”
庵主靜善和所有的尼姑都被錦衣衛帶走了,估計是有去無回。詔獄的酷刑,男人都扛不住,更不用說一群假尼姑了。
庵主和尼姑們都被處理了,鐵檻庵也注定要被銷毀,不太好處理的則是庵內的犯婦們。
聖人和皇後商量了一番,給出了處理辦法:所有的犯婦有家人願意出麵來接的,交一筆罰金,便可以把人領走。
實在沒人來接的,則被轉送到銅杵庵。
命令傳達下去,絕大多數的犯婦都是罪有應得,娘家和婆家都不願意接納,少數幾個被子女接走了,然而最後還是去了銅杵庵——一個類似鐵檻庵、卻比鐵檻庵還要嚴苛的庵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