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伽羅進了霍家,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因為花廳裡坐著的女眷,要麼是出身高貴,丈夫或自己有真正的本事,根本不必(或者不屑)做哪些捧高踩低、跟紅頂白的勾當。
要麼則是家族不顯,本事也平庸,卻足夠油滑,對於她們而言,趨炎附勢、見風使舵才是王道,顏麵什麼的反而並不在意。
比如衛國公府的女眷,英國公府的女眷,乃至霍錦繡的母親崔氏,都屬於前者。
‘顧伽羅’鬨出了醜事,後來因為妙真大師,京中絕大多數的女眷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麵上卻對顧伽羅十分親近。惟獨上麵提到的幾位女眷。衛國公府的劉太夫人和崔氏,更是明明白白的表示出了對顧伽羅的不喜。
後來,顧伽羅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這才漸漸贏得了那幾位貴婦的真心接納。
而當劉楚楚冒出來的時候,不知多少貴婦疏遠了顧伽羅,衛國公府等幾家的女眷卻待顧伽羅一如既往。
如今情勢再度出現反轉,妙真大師所謂的‘喜新厭舊’原來隻是大師為了揪出齊王叛逆而設下的一個局,那個被捧得高高的劉楚楚根本就是個卑賤的棋子,真正被大師放在心尖兒上的還是顧伽羅。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不知有多少貴婦覺得臉疼。
今天見到顧伽羅,她們卻好似忘了安王府後她們對顧伽羅、乃至齊家的疏遠,紛紛湊上前跟顧伽羅打招呼。
她們對顧伽羅的親熱程度,竟是比對劉楚楚還要強烈好幾倍。
衛國公府等幾家的女眷,卻淡淡的,和顧伽羅談不上多麼親密,可也沒有疏遠,隱約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
顧伽羅將所有人的態度看在眼裡,不知為何,對上有些貴婦近乎巴結、討好的笑容時,她忽的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旋即又覺得自己矯情。說到底,她還是在意彆人對她的看法,以及對她的態度。
看來自己的修行還不到家啊。
顧伽羅掛著標準的微笑和一眾貴婦寒暄,心裡異常清醒的給自己做了一次自我反省。
“……李大奶奶盛情相約。我豈有不去的道理?您放心,到了正日子,我一準去。”
顧伽羅遊刃有餘的與相熟的貴婦們說笑一通,抽了個空便去了霍錦繡的閨房,將準備的那套頭麵送給了她。
“上好的紅寶石。珍寶閣大師傅的手藝,不錯,香兒,這套首飾我喜歡。”
霍錦繡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打開首飾匣子看了看,滿意的連連點頭,然後交給貼身大丫鬟妥善的保管起來。
“香兒,這些日子你還好吧?妙真大師她、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霍錦繡將房裡的丫鬟打發出去,拉著顧伽羅的手,低聲詢問著。
自從她訂了親。崔氏便不許她隨意出門,整日待在屋子裡繡嫁妝、做荷包,忙得天昏地暗,外頭發生了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往往都是事情過去好幾天了,霍錦繡才輾轉聽到風聲。
年前顧伽羅在安王府大放厥詞,得罪了一眾貴婦的消息,霍錦繡也是過了元宵節才知道。
正當她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又聽到了反轉的新劇情,弄得她愈發擔心。唯恐自己的好朋友受了委屈、吃了大虧。
顧伽羅簡單的將‘妙真大師中毒真相’的官方說法告訴了霍錦繡。隨後說:“放心吧,我沒事兒。你彆忘了,我可是堂堂趙國公府的女兒,就算沒了大師的寵愛。旁人也不敢給我臉色瞧。”
霍錦繡定定的看著顧伽羅,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那倒是。更不用說你還有五個厲害的舅舅,和一群能乾、霸道的表兄表弟幫你撐腰呢。”
顧伽羅笑了,“我舅舅家的兒子們個個溫文爾雅,哪裡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