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日,霍錦繡十裡紅妝嫁入了謝家,婚禮十分盛大,大半個京城都被轟動了。
謝家不愧是大齊首富,置辦的酒宴奢華無比,饒是京中權貴們見多了市麵,也被謝家的大手筆給震住了。
偌大的謝家園林中,富貴牡丹提前幾個月便盛開了,數十種名貴品種就那麼隨意的擺在了院中,一朵朵豔麗的花朵緊挨著,或紅、或粉、或黃、或碧,姹紫嫣紅宛如一片令人沉醉的花海。
酒席上,但凡是世人能想到的菜品,以及許多人見都沒見過的美食流水一樣擺了出來,謝家廚子的手藝比起宮裡的禦廚都不遑多讓。
京中各大戲班悉數被請了來,專門在水榭上搭建的戲台子異常華美,戲子、伶人們婉轉的聲音在水麵上飄蕩,坐在高台上的賓客們聽得如癡如醉。
謝向南的新房位於謝家大宅的西路,三進的院落,一磚一瓦、一石一草都透著精致、雅趣。
屋子裡一水兒的金絲奇楠家具,百寶閣上放著前朝的精美瓷器,哪怕是隨便一副帳幔也都是名貴的貢品。
謝家的種種令人看得眼花繚亂,奢華卻不顯粗俗,絲毫沒有那些鹽商的暴發、張揚。
來客們見了暗暗點頭,是了,謝家不是尋常商賈,人家可是‘富貴散人’呢。
看到新郎謝向南後,許多人更是忍不住讚歎:好個芝蘭玉樹、豐神俊朗的少年郎。
小夥子人長得好,氣質也好,舉手投足間儘顯良好的教養,哪裡是什麼商戶子,說他是百年望族出來的世家子也有人信哪。
有些曾經歎息霍錦繡委屈的賓客瞧了,對謝向南再也生不出一絲看不起,反而覺得霍錦繡和謝向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整個喜宴,齊謹之從頭參加到尾,同座的還有一些同齡的勳貴子弟。
年少的時候,齊謹之也曾與他們在一起玩鬨。後來他跟著父親去西南大營曆練,才漸漸疏遠了。
幾年不見,大家都變了許多。
尤其是這幾年京中風波不斷,短短三四年的時間裡。前後便有兩個皇子謀逆,受牽連的人家不止一個兩個。
有的勳貴直接被聖人抄家奪爵,有的則被族誅,有的被降爵罷官。兩次大清洗下來,如今還能全須全尾、體體麵麵的來參加謝家喜宴的‘故舊’並不多了。
舊的家族衰落或消亡了。便有新興的貴族頂上。
齊謹之發現,除了僅存的一些老朋友,席間還有幾個眼生的麵孔。
“這位便是齊家大爺吧?小弟蕭罡,今年剛隨家父從東南任上回京,初次見麵,還請齊兄多多賜教。”
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相貌是少見的英俊,麵皮白淨,氣質乾淨,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最妙的是。他生得好,身體也單薄,卻絲毫沒有一絲脂粉氣,任誰瞧了,也不會辨不出雌雄,而是會由衷的讚一句:好個玉麵俏郎君。
他的聲音也好聽,沒有少年人的青澀、清亮,反而略顯低沉,有磁性,聽在耳中不免覺得心都要跟著輕顫。
顧伽羅沒有在場。否則她定會給出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年輕人的嗓音——‘低音炮’。
“在下齊謹之,蕭公子太客氣了,你我有緣結識,賜教談不上。還是相互學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