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一個箭步,一整杯紅酒直直的對著林藏鋒的臉潑下。
就如同孟川沒能預料到林藏鋒會如突然羞辱他一樣,林藏鋒也沒預料到林伊這堪稱剛烈的舉動。
所以,展現在眾賓客麵前的,是一個滿麵滴答紅酒,死命壓抑怒火想保持風度,卻最終失敗而麵目扭曲陰森的林氏家主。
林伊狠狠的一杯子摔地,‘哐當’玻璃破碎的一聲脆響,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主桌也是同樣。
“我們常周林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你們也沒資格管!本來我不想讓渠爺爺麵子難看,等壽宴過了再說的。可既然你直來直去,在眾人麵前羞辱我未婚夫,羞辱我!那我也就跟林氏主家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就一筆一筆的,把賬給算清楚!”
“當年我父親離世,孤兒寡母,你們林氏主家是怎麼做的?搶奪我的監護權,拚了命的挖華遠公司牆角……對,渠爺爺是幫我們了。但要不是我父親留下了後手,要不是我母親壯士斷腕讓出華遠的部分股份,就算有渠爺爺幫我家,我今天也站不到這裡!”
“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燕京林家,隻會欺壓同族,一肚子男盜女娼!還想更進一步的讓我嫁入主家,你們可都是我家的仇人,怎麼就能想得這麼美呢?”
林伊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話筒,喊出了這些控訴的話。
最前方主桌上,林母看著孟川這桌未發一言,壽星林老爺子卻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當年的確幫林伊母女度過了最艱難的那關,但是隨著家人不住的勸說,他終究是鬆開了保駕的手,還是任由林氏主家從常周林氏身上狠狠的撕下了一大塊肉。
“我母親跟我說,我們要感謝渠爺爺。他幫我們已經足夠多,沒有他,我母親無法撐過最艱難的初期。所以,我來給渠爺爺賀壽。但是,林氏主家的其他人,包括你林藏鋒在內,你以為你們是誰?誰給了你們資格來管我常周林氏的事情?!”
林伊繼續怒視著林藏鋒。
“還有,大家以為他剛剛那所謂上流社會的言論是真的適逢其會嗎?”
“根本不是!”
“我是常周林氏的唯一繼承人,而常周林氏相比林氏主家,一半不敢講,三分之一是有的。如果誰能娶了我,相信在座的都能明白其中的意義。”
很多年輕男賓客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們看著林藏鋒的眼神也都開始不對勁了,剛剛林藏鋒的上流社會理論他自己認同嗎?
這是肯定的,畢竟屁股決定腦袋。
但在這個給老人賀壽的場合說出,真的合適嗎?
一個尖銳的話題突兀插入一片融合的氣氛,自然是相當不合適。
那身為年紀輕輕就繼任林氏家主並不傻的林藏鋒,為何還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這要是沒有比如說給林母聽的其它用意,鬼都不信!
林伊是林家人,是林藏鋒的表妹。但常周到燕京千裡之遙,這表妹也必然早就一表表了三千裡。
林藏鋒是結婚了,但他下麵還有好幾個適齡未婚的兄弟啊。
要說林藏鋒驅逐孟川,沒有借此否認其林家準女婿身份,從而讓自己兄弟娶林伊的意圖在內,照樣鬼都不信!
“是又如何!?”
林藏鋒也不是易於之輩,鐵的事實他卻沒有做無謂的狡辯,而是將目標又轉移到了孟川身上。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作為家主,讓你嫁入主家也是為了林氏著想。我真的從未想過,常周林氏竟然是如此沒有大局觀之人!”
林藏鋒指著孟川,“你以為這個下等人愛你嗎?你以為他為什麼不接我的支票?隻是因為知道有更大的利益可圖而已,這種人我見多了。”
“還有,你以為你所謂的嫁給愛情是正確的嗎?錯!大錯特錯!你和你母親一樣,你這是把常周林氏交到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泥腿子手上,你們這是分裂!你們這是恥辱!你們對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林藏鋒大義凜然的說著。
但在場所有能看透他這番話本質的人,都是忍不住讚歎了一句……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孟川在經曆了最初的氣憤後,也稍稍平靜了下來,他拿過了林伊手中的話筒。
“剛剛我聽見某隻蠢豬在噴糞,自詡上流社會人士。”
“剛剛我還聽見,有人說不願與我這種底層人為伍,說我汙染了你們的空氣。”
“可是剛剛我偏偏還看見,你們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吃冰心西瓜吃得還挺歡快?我還偏偏聽見,某隻蠢豬說要大力發展冰心西瓜,造福上流社會?”
孟川已然站到了椅子上,環視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