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好像真有一顆紅色的!你看到了麼?可惡好像沒有拍到!不然就發給你了。”
作為話題的發起者,周箐反而有些興致缺缺。她漆黑的眼睛粘回皮包上,輕聲催促:
“沒有、速度太快了。等坐下再看流星吧,我的腳有些痛了……”
“好好,我嬌弱的小公主。”
林軒應了一聲。突然發現激發了他的興致。他邊走邊看,詢問“等會兒看到流星,你想許什麼願麼?”可惜路上再沒有發現彆的流星,而周箐說了一句“秘密。”也沒有再繼續搭話。
……
經過二十分鐘步行,他們看到了那把藤黃色的長椅。
它靜靜佇立於夜燈下,仿佛正籠罩著一層柔白的紗幔,靜謐而美好,是絕佳的幽會地點。
位置偏僻,長椅上鋪了些落葉。周箐包裡濕巾因此發揮了作用。
林軒彎腰先給她擦了一片空位放包,等到做完苦力回頭邀功的時候,周箐已經體貼將飲料擰開,遞到他的麵前。
夏夜拎著鉛球一樣的包奔走許久,林軒的額頭早已滲出一層細汗,他的確有些熱了。
他垂首親了親她纖細而蒼白的手指:
“你不喝麼?”
這種夜晚,她的手還是很涼。指甲部分修整得很漂亮,透著那種貝殼內部的淡粉,親昵時林軒總忍不住愛憐地親親它們。
“我沒有那麼熱。”
她矜持地站在一旁,的確不像有意客氣。
於是林軒乾脆地將飲料一飲而儘。為了趕緊急任務,他在家裡囤了整箱功能飲料。這瓶許是周箐代買的新口味,嘗起來有些奇怪,叫人舌頭發麻,但林軒並沒有放在心上。
項目順利上線,他暫時卸下重擔休起年假,更樂意把注意放在周箐身上。他將手指沒入她烏黑的長發,撫摸她細滑的頸背。
夜深露重,風開始變得冷了。它吹動灌木的細枝,摩擦旺盛的野草。
身後有令人不安的細響。
“是有人麼?”
她靠在扶手上,茫然不安地看向暗處。因仰首而舒展的脖頸,令人聯想到百合花莖,脆弱又柔軟。汗珠從林軒的下巴滴落,在她的喉嚨上拖出一道透明的水痕。
林軒去含女友的耳垂,用手輕柔地托住她的腦後,安慰道:
“聲音很小,感覺更像是蛇。沒事,蛇怕光,不會靠過來的。”
C市的夏天實在太熱了,又或是加班以及年齡增長對他身體的確造成了些損耗。
運動飲料很快失去了作用,男人額頭滲出的汗越來越多,因力不從心,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焦躁——
他有點頭暈,精神難以集中,身體也變得遲鈍。
林軒顯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單手撐住身體,想要從長椅上坐起,撩開被汗水打濕,垂在眼前的額發:
“抱歉,今天我好像有點……”
但周箐顯然不想輕易結束。
潮氣隨著林軒的舉動在她身上遊走,晚香玉翻開起皺,而角落的皮包也在不知不覺被人掃到了長椅下。
一如無依無靠的海藻無法承受風浪,總要攀附什麼才會安心,周箐有在親昵時抓住什麼的習慣。它或是床單、枕頭,又或是包裡的某樣事物。
她一隻手垂下放進包裡,另一隻則無聲地貼上林軒的麵頰,拂開他的黑發,摩挲他的眼角:
“林軒你愛我麼?”
女人生得很美,發黑如檀,膚白似雪,巴掌大的臉上上鑲嵌著一雙貓一樣的眼睛。
她身上總縈繞著一種幽靜的氛圍,令林軒聯想起過去無意間看到的暗黑版童話——
在白雪公主蘇醒前,王子感受到了屍體似的美豔。
這種神態勝於任何藥物,滋補林軒的身心。
他短暫地忘掉了不適,眼神完全軟了下來,想要去親吻她薔薇似的嘴唇:
“箐箐、箐箐、我愛撒嬌的箐箐,我當然——”
這次愛語被打斷的變成了林軒。
在他俯身的過程中,一條粗壯的觸手閃電似地自後方襲來,沒入他的太陽穴。
濕熱的血液,落在周箐錯愕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