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像縷春風,吹動李蘭芳的心扉。她看得有些癡了,決心做點什麼。
曾經的心上人是遠在天邊的月亮,怎麼也觸及不到,時間久了,朦朧的月光就成了平淡的白蚊帳。而熱烈的玫瑰就開在手邊,芬芳撲鼻擾亂了林承德的心思,他有了新的朱砂痣。
李蘭芳跟林承德奉子成婚。
婚禮將至時,他城裡的白月光跑來見了林承德一麵。
工作後,家裡給白月光介紹了一個新的對象。衛生所的醫生,說留過學,看起來有點墨水在肚子裡。但終究矮了些,相貌也沒有林承德帥氣,還少了點斯文浪漫。
她一方麵接過醫生的花,跟他談天氣聊理想,另一麵又總覺得對方物質低俗,惦記著英俊的舊情人,在做決定前越想越煩:
萬一林承德東山再起了怎麼辦,那她一定會後悔的。
好在,看到林承德後,白月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了。
她看他的眼神三分哀歎七分慶幸。
哀歎自己怎麼還想著林承德這個男人,他一點都不上進,穿著灰撲撲的工廠服,完全成了個普通的鄉下人,慶幸還好當初沒有嫁給她。
但白月光到底要麵子,分手說得哀怨委婉:
“太好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也放心了。”
“今天就是我們最後一麵。”
淚光閃閃的樣子好像她是為愛出走,苦苦追尋的朱麗葉,而林承德是那個半路放棄的負心漢。
看到白月光的那刻,林承德的心同樣感到了震動。她穿著剪裁得體的連衣裙,烏黑的頭發燙成優雅的大卷披在肩上。他年輕時的夢想就在眼前,朱砂痣一下被對比成了心頭血。
林承德就此和李蘭芳結了怨。
怨這個潑辣俏麗的廠妹設計玷|汙了他的身子。
要是他沒有鬼迷心竅,安於現狀留在工廠,那白月光才是他的未來。他會穿著襯衫,風光地留在城裡!
李蘭芳孕期不得安寧:
如果不愛她,大可以拒絕她。憑什麼搞大了她的肚子,最後還埋怨她?
她恨反複無常的林承德,也恨“白月光”似嬌柔造作的女人。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其實不用特彆教導,年幼林軒也隱約意識到了父母的不合。
“你滾出去啊!真有那麼討厭我,你就去城裡,去找她好了!!看看人家還看不看得上你!”
“你要搞清楚!你瞧不上廠裡工作,整天挑三揀四被主人穿小鞋的時候,提著禮物給人家賠禮道歉,還想辦法逗你開心的人是我!!下崗後,出去擺攤賣貨養家的人也是我!進貨時,人家欺負我男人不在,故意加價,我還不能罵麼?!”
“你這是在無理取鬨!我說的是你因為這點小事,差點跟人打起來影響不好,關小楚什麼事?哎呀,我真是吵不過你!”
書房與客廳間,薄薄一扇木門,無法阻擋兩人激烈的爭吵。
鎮上人人都說林軒聰明優秀,但沒人誇他家庭條件好。他被困在小小的書房裡,浸泡於無休止的抱怨,以及或憐憫或好奇的目光中,覺得世界小的讓人喘不過氣。
在彆人還在用早戀、逃課、、遊戲體驗青春的時候,林軒就有了明確的目標:“以後我要出人頭地,搬離這個擁擠的小鎮,組建自己的家庭,把這些聲音遠遠地拋在身後。”
在此之前,他用陽光的笑容、圓融事故的處事方式偽裝自己,大聲宣告“我林軒才不是什麼不幸的小孩。”
挑燈夜讀,感到疲憊的時候,林軒偶爾會看著窗外瀚海的星海發呆。
過去某時某刻,雖然還未相遇,但他一定和周箐欣賞過同樣的月色。
而未來,在“我還想要更多成績以證明自身強大”的奔跑中,林軒的確找到了周箐。他們或許有些相似,但她卻更加美麗。
周箐對他來說如此特彆,這份畸形的愛甚至影響到了隨流星降臨怪物。
在寄生之前,她隻是一塊活動的肉,但是寄生之後,女人在祂眼裡閃閃發著光——
這是我的箐箐。
輪不著林承德這個沒用的父親在一旁出謀劃策。在林軒記憶裡,林承德是最沒資本跟他說“責任”的男人。
祂覺得很無趣。
“林軒”厭煩地歎了一口氣,反問喋喋不休的林承德:
“你在說珍惜感情,是說你和楚阿姨?還是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