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姓,江姓還有宋姓都是村裡大姓。大隊長姓江,會計姓朱,書記姓宋三個家族頂立,其餘小姓掀不起什麼波浪,村裡格局算是穩定下來。
男女老少根據體力劃分成不同的勞力。一個壯勞力乾一天是10分,也叫一個工。婦女則根據農活輕重,分彆給予5分和7分不等,也叫一個工。工分是要大家公開評議的,你說我應該算10分,那好,給你一把鐵鍁,和一個10分工的社員比翻地,你隻要和人家乾的一樣就給你10分。
像江小池年齡小的,村裡算是照顧,宋書記說給5分,也沒人敢有疑議。誰要是想把自己半大的孩子也塞進小隊,宋書記兩三句話就能把人臭拜回去。
用宋書記話說:“人家丫頭是軍屬,就是不下地一個公分不掙,村裡都得養著。可人家老同誌留下的孩子覺悟高,不忍拖村裡鄉親後腿,誰要是對這事有異議,趕明開批鬥大會,等鄉裡的同誌來,再一起論道論道。”
老同誌言外之意指就是犧牲的烈士江大林。按理,江大林雖為烈士,但老同誌的資格還不夠,但宋老栓退親的事,宋書記覺得整個老宋家連帶著都抬不起頭。所以,凡事什麼事跟江小池沾了邊,都格外照顧。
小隊長江大武按理是江小池叔伯叔叔,橫豎自己在老江家的臉的事,惡人還都宋書記做了,他哪有不賣好的道理。
朱會計有自己的算計,這事於己沒什麼大關係,無非是賞饞丫頭一口飯吃,村長書記都同意的事,自己更不能說不讚成。
天旱,春天主要的任務是抗旱。村子叫甜水村,按理水資源是得天獨厚,可遇到乾年,河裡的水也乾了不少。
打井隊現在忙得各個小隊跑,若是排號等打井隊過來打井,估計得等到明年開春也排不上號。
今天隊裡主要的任務就是打井抗旱。挑幾個壯勞力打井,其餘的挑上水少水筲(水筲shao:雪花鐵皮做的鐵桶),都去河邊挑水。
村裡人不待見江小池也不是一天兩天,尤其江小池又剛剛從棺材板裡爬出來,恨不得都躲的遠遠的。
早上剛剛搶了江小池莧菜的田花,在人前更是趾高氣昂。即便是來公社乾活,也梳的油頭粉麵,江老大是壯勞力,被安排打井不在跟前,村裡的光棍見田花半老徐娘還一勁瑟,身後一溜下口哨吹得賊響。
村裡之前有跟打井隊打過井的,事先已經踩好地點,上來畫個圈,江大武招呼人就開挖。
江小池雖說現在還沒什麼靈力,但哪個地方能不能出水,可是閉眼都能找出來。若果選井位置再向東偏移一百多米,地下出水的位置可就完全不一樣。
可轉念一想,即便自己好心提醒也未必有人采納,便屁顛的跟在大人們身後跳水。
可來回挑了幾回,挖井的工程還是絲毫沒進展,土坑揚起的灰糊了一臉,江小池一旁瞅著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江小池年紀小,挑水是個費力的活,乾活偷奸耍滑村民們也沒什大意見。江小池拎著水筲就在打井隊伍麵前打轉轉。
“一把拉呆著去!大人乾活,小孩子少搗亂。”發話的是江大武,雖是本家的叔伯叔叔,江大武可對這個不占血緣的侄女不怎麼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