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采完鏡頭,掏出記事本尋找材料:“江隊長,你們是怎麼想處用筐裝土豆的方法啊,尤其是這麼大的筐很少見啊。”
江大武還頭一次被這麼正式的采訪:“都丫頭想出來的主意,趕上手頭包材不全,逼出來的主意唄。”
於是,又把村民編筐的熱情渲染一番,許飛的情緒跟著也受到鼓舞。
“丫頭?”許飛對這個稱呼聽著有些耳熟,想了一會這才想起,之前報紙等的尋人啟事就是說的她。
不過來之前,報社領導特意交代過,這位江小池同誌,腦袋受過刺激,采訪隻能采訪關於收購土豆的事,其餘的事情都不要問。
群眾的人情永遠是高漲的。
就像裝車這種活,就永遠不用招呼人。
不管有沒有自家土豆賣,全村人都都過來一起裝車。
裝袋子的,一人扛起一袋就往車上扛。下麵有人扛,車上有人接,寒冬臘月也抵擋不住熱情的風火。
最熱鬨的是抬筐的。柳條筐編的大,一大筐土豆連皮稱的三四百斤,得四五個大老爺們一起從地窖裡往外抬。
唯獨車上接筐的人活乾的精彩,這一幕許飛都看傻眼了,隻有甜水村的村民見怪不怪,時不時傳來戲謔的誇讚。
車上的人是誰,不用猜也能知道。
江小池力氣大,四五個大老爺們抬著都費力,她雙手一提便輕飄飄的將裝土豆的筐接過。一般力氣小的,怕隻提個空筐都覺得吃力。
筐大,江小池勁頭足。江小池怕用過了力氣傷到人,一個人在車鬥上,跟抓鉤機似的,一筐一筐的土豆碼放的整整齊齊。
許飛來了興頭,挎著照相機就要過去。
江大武眼尖,一把將許飛拽住:“許同誌,同意你們過來采訪,但村裡是跟報社提前打好招呼的,除了江小池同誌,甜水村的人可以隨便采訪。”
許飛這才想起這項硬核要求。
許飛搞不明白,但凡自己下基層采訪,沒有一個不盼著上報紙等等頭條,唯獨這個甜水村,一切有關江小池的事都遮遮掩掩。
其實江大武也不想這樣,隻想起江小池失蹤那六年實在可怕。
這六年江小池在外經曆的事和接觸的人誰也不了解,若不是牛棚幾年牢苦,江大武又何嘗會有這樣的心機。
許飛遺憾:“那不采訪,單給江小池同誌照一張相片用作報紙宣傳,您看可以麼?”
江大武見許飛依舊糾結,當即拉下臉:“許同誌,我建議您可以去采訪返鄉知識青年江朝陽同誌,也可以去采訪身殘誌堅跟村民奮鬥在第一線的宋成同誌。
甚至,您還可以采訪甜水村每個實實在在的村民,唯獨在江小池的問題上,希望許同誌不要碰觸。”
許飛不敢再跟江大武爭辯,再澎湃的熱情在江大武的打壓下都冷卻幾分。
可江朝陽和宋成報紙都上過不止十七八遍,自己若再寫,豈不是一點心意都沒有。
許飛無奈,最後選擇向最基礎的人民群眾走去。
江大武看向江小池,恨鐵不成鋼,衝江小池吼了一嗓子:“丫頭!你給我下來,咋的村裡沒老爺們了啊,你個丫頭家家到處顯擺!”
江小池憨憨的笑了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還是順從的下了車。
“叔,喊我乾啥呀,我閒著也是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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