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栓自家之主慣了,自己的權威還是第一次被動搖。
但礙著宋小三和牛鮮花婚事還未敲定,也不好太下牛鮮花麵子。
“孩子媽,鮮花讓你上桌你就上桌,大過年的也沒有外人還什麼規矩不規矩。”
媳婦熬成婆,宋大娘哪舍得這個立規矩的關鍵時刻,一臉尬笑:“壞規矩讓鮮花知道得多笑話,回頭我這老婆婆在新媳婦麵前一點沒麵子。”
哦~牛鮮花兀自點點頭:“大娘,您這是幫我立規矩呐?當初我媽進門兒的時候,我奶也給我媽立過這個規矩。”
宋大娘眉眼笑笑:“是吧!都老輩的規矩,咱可不能說壞就壞了。”
宋小三不樂意,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媳婦,彆一句話給攪黃了:“媽,都啥年代了,什麼規矩不規矩!”
宋大娘:“什麼年代?怎麼不能講了?當初你媽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起早貪黑的照顧一大家子的人,你都忘啦?怎麼到你媳婦這兒就不用守祖訓了……?”麵對機關槍嘴似的媽,宋小三有些詞窮了。
他媽說的是實情。打從有記憶開始,他就沒見爸乾過活,哪怕是洗碗擇菜這種最普通的事,也沒有乾過。任媽媽忙的腳打後腦勺,爸爸依然雷打不動地一手不伸。
牛鮮花不緊不慢:“大娘,這話您這可說錯了,矩都是人定的,心才是肉長的。
我媽從進門兒那天起,我爸爸就幫我媽壞了這規矩。
我嫂子進門兒,在我們家除了相夫孝子,孝敬公婆是規矩。我媽就從來沒給我嫂子立過規矩。”
宋大娘:“沒規矩可不好,誰家男人不是天,女人要是不懂規矩不得讓全村人笑話?”
牛鮮花:“大娘,那是你那麼認為,我媽可不這麼想。
女人在家洗衣服做飯,外麵下地乾活也一點不比男人少乾。
就連我們隊長都說,現在男女平等,婦女能頂一片天。
就是公社乾活那會,我們公社要吃乾一起吃乾,要喝細就一塊喝稀。誰家男人也不能因為自己是男人,就讓自己婆娘少吃一口。”
宋小三表忠心:“鮮花你放心,我寧可餓肚子我也讓你吃乾的。”
牛鮮花膩歪一笑:“那我可舍不得。夫妻本是一體,你吃乾我吃乾,你要是喝稀的我說啥多一口不吃。”
其實宋小三爸媽什麼樣人她都知道,她說這些話的意思就是想看宋小三如何表態。
哪怕宋小三說的都是虛話,也說明自己沒有看錯他這個人。
人人都說宋小三油嘴滑舌啥事不乾,可牛鮮花不這麼認為。
地裡活不會又能咋地,宋小三腦瓜好使,嘴又巧,以後做買賣肯定是個好手。
宋大娘滿臉不自在:“瞧這話說的,道理雖說是道理,可誰家有吃食不得緊著自家男人呢。”
作為當家男人的宋老栓立馬把微彎的腰板又挺一挺。
宋老栓這個做派,牛鮮花看多了,今天要是被立下這個規矩,就當宋小三是坨牛糞,當她瞎了眼。
牛鮮花看向宋小三:“小三,以後家裡都有啥規矩,你給我先表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