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布料的撕扯聲是突如其來的涼意,我連忙捂住前襟,顫聲說:“我……我害怕……”算了,我實話實說吧,“我怕她拿的那個工具,我本來就受傷了,我怕痛……”
我垂著頭,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隻感覺他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明顯更生氣了。
“怕痛?”繁華就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發出一聲嘲諷的冷哼,“鬼混的時候就不痛了?”
我抬起頭,看向他。
“問你呢?”他注視著我的眼睛,冷聲詰問,“跟那些男人鬼混的時候痛不痛?還是光顧著爽,痛也沒關係?”
我愣愣地望著他。
“說話啊!”他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做手術時候沒用過那東西嗎?那時候怎麼不痛啊?讓你證明一下就痛了?你裝貞潔烈女給誰看?!”
他說著,一把扯開了我攏在身前的手。
我拚命掙紮,可無濟於事。
布料的撕扯聲再次傳來時,我突然間崩潰了。
忍不住號啕大哭。
一邊哭,一邊拚命捶打他,撕咬他,如一隻瘋狂的野獸。
毫無尊嚴,毫無體麵。
有尊嚴的人當初就不會愛他。
不愛他,就不會知道這世上真的有人如畜生一般!
在這一刻,我甚至覺得,若我真如他捏造的那樣,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那也好過現在。
好過我一片真心,錯付給一個魔鬼。
我哭了很久,一直哭了到眼淚流乾,喉嚨裡乾澀劇痛,再發不出聲音。
體力亦耗儘,我站不住,跌坐到地上,裹著自己的衣服,如裹著開膛破肚後的傷口。
餘光可以看到那雙腳,在我麵前站了片刻,而後腳尖一轉。
關門聲傳來,狹窄的浴室裡,終於隻剩下我自己。
安安靜靜。
死一樣的。
我抱緊自己,卻仍覺得冷。
也如死一樣。
晚餐仍是李嫂準備的,她布好菜後,對繁華說:“這些都是小小姐告訴我,說姑爺您喜歡吃的。不過姑爺不常吃我做的菜,如果哪裡不合胃口,我可以改的。”
“李嫂太客氣了。”繁華微笑著對她說:“不用管我,請你來是知道菲菲喜歡吃你做的飯,想讓你幫她調養調養,她最近越來越瘦,我都不敢要孩子,怕拖垮了她。”
我不由得攥緊了筷子。
孩子?
我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吃的藥副作用就是會影響懷孕,何況我也不剩那麼多時間了。
“好,就交給我。”李嫂慈愛地看了看我,又對繁華說,“小小姐食欲從小就好,身體一直很健康。近來也是因為出了事,憂慮才吃不下東西,姑爺這樣悉心嗬護,相信很快就會調理過來的。”
繁華點了點頭:“李嫂費心了。”
李嫂走後,餐廳裡恢複一片寂靜,隻有筷子觸碰碗碟的輕微聲響。
我夾著附近這幾道我愛吃的菜,囫圇放進嘴裡,嘗不出味道。
我是主動來吃飯的,因為冷靜下來後,我怕他再來折磨我。
雖說不剩多少時日,但我爸爸畢竟還有可能醒,還是希望能在臨死前看到那一天。
忽然,繁華端走了我的藕丁,把他旁邊的清蒸魚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