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懂藝術,我辨不出真偽,我隻能看到它美麗的表象,然後全情投入。
我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我找來剪刀,將它攔腰剪斷,再剪,不斷地剪……最終剪成了碎片。
找來垃圾袋,將它收拾好,洗了把臉準備去睡覺時,門又響了。
它先是響了一下,隨後便陷入了寂靜。
我到床上去躺下,閉上眼。
不多時,聽到開門的聲音,腳步聲傳來,與此同時,我的眼皮感受到了光線。
繁華的聲音傳來:“起來。”
“……”
“要麼你起來。”他的聲音離得蠻遠的,“或者我過去睡你。”
我隻得睜開眼,坐起身。
見繁華正站在茶幾邊,將一個畫夾和一個盒子放到了茶幾上,說:“你來畫。”
叫我畫畫?
我說:“我不會畫畫。”
“隨便畫點什麼。”他說著,將首飾袋放到了桌上,“既然要送畫,就送個真跡。”
我現在隻想睡覺,不想再弄這件事,便搖了搖頭,說:“我什麼都不會畫。”
他居然沒有發怒,而是挺溫和地催促:“畫隻老鼠。”
我繼續搖頭:“我沒有藝術能力,除了電路圖,我什麼都畫不出來。”
“那就畫電路圖。”繁華語氣微冷,顯然開始失去耐心了,“快點過來,彆再鬨了。”
我沒說話,徑直躺下,用被子蒙住了頭。
他不懂我的感受,不懂我嫁給他有多後悔。
不懂買了這幅贗品的感受。
畫什麼老鼠?誰不知道他是屬鼠的?我這輩子都討厭老鼠。
我蒙得緊,很快就開始呼吸困難。
被子裡的世界是絕對安靜的,安靜到我幾乎以為繁華已經走了。
但就在這時,被子上忽然傳來一股力,猛地一掀。
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一時間無法適應燈光。
眼前陷入短暫的黑暗,與此同時,傳來了劇痛。
我忍不住尖叫一聲,拚命推搡,而且故技重施,還想咬他。
但這次他捏住了我的下顎,使我的嘴巴既不能張大,也不能合住。
他不遺餘力地捏著,眼裡閃著暴烈的怒意:“你畫不畫?”
“……”
我完全說不了話,但若我能說,肯定會拒絕。
繁華顯然看得出我的表情,他猛然使力。
我痛得打抖。
他又問:“畫不畫?”
我一直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比較有毅力的人,譬如現在,直到痛昏過去,我也沒有答應。
但繁華比我更有毅力,也譬如現在。
待我醒來時,發現他還沒有結束對我的酷刑,而是說:“你有本事彆畫,看看我能不能讓你死在這張床上。”
我最終還是服軟了,下到地上時,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坐到沙發上,握住筆時,手不停地抖。
老鼠要怎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