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又不是真的流感。”
“流感是真的,你的免疫力太低,需要觀察幾天也是真的。”梁聽南說到這兒,溫柔地笑了,“等你能進入有菌環境了,我是一定要討一個吻的。”
我笑了笑,說:“好。”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這期間,梁聽南每天都來。
不過,他隻是來陪我聊天,有時也喂我吃點東西。
我們誰都沒有再提起那個計劃,關於怎麼撤走保鏢,這幾乎是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我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轉到普通病房這天早上,蘇憐茵來了。
我雖然已經能夠下地,但其實還是很虛弱。
如此虛弱的情況下,若不是萬不得已,真是完全不敢見她。
蘇憐茵今天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套裙,看上去溫柔而易親近。
她一進門,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梁醫生說你想跟我談談。”
“是,”我說,“想不到你竟然直接來了。”
我隻是讓梁聽南給她打了個電話。
“我也想來看看你的情況。”蘇憐茵說,“聽說病情進一步惡化了。”
我點頭,說:“是。前兩天隻能躺在床上,今天感覺有點力氣了。”
蘇憐茵點頭,問:“要談什麼事?”
我說:“我保證,一周之內就會離開。但如果我走了,他也利用我爸爸威脅我……那怎麼辦?”
蘇憐茵說:“你為什麼不現在離開?”
我早料到她會這樣問,說:“因為他不對勁。”
蘇憐茵目光微凝。
我說:“入院之前我陪他去應酬,他突然在飯桌上把一位女客人的頭按到了菜上。他說原因是對方惹我傷心,但其實根本就沒有那種狀況。”
蘇憐茵沒說話。
我繼續說:“他最近變得很粘人,總是盯著我,看我在乾什麼。還跟我說,他很不安,很害怕。”
蘇憐茵總算開了口:“這種狀況多久了?”
我說:“從我這次回來開始的。”
蘇憐茵沉思片刻,忽然問:“你是怎麼推掉養老協議的?”
繁華又一次找我簽,雖然換了人,但蘇憐茵顯然也知道了。
我說:“我跟他說,我希望他在協議裡去掉所有對我的限製條款。就算我出軌,他也得養我爸爸。然後他答應了,又派了個新助理來。”
蘇憐茵冷冷地看著我。
我繼續說:“我隻好表現得很開心,問了他好幾遍,說是不是我死了也沒關係……他就不跟我簽了。”
蘇憐茵又不說話了。
我也沉默。
我知道,她需要時間思考。
繁華患過雙向情感障礙,這病的表現就是狂躁伴隨抑鬱,不止有攻擊性,而且會自殺。
雖然繁念說他的病好了,但我覺得他瘋瘋癲癲的,不像是好了。
何況就算是好了,也是可能會複發的。
其實,知道他有過這種病後,我就理解蘇憐茵堅持要我在死前離開的原因了:
肯定是覺得,相比我死,我走了,對他的刺激會小一些。
所以,我將繁華的行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目的是讓蘇憐茵覺得,他已經在複發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