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懸著的心就此放下,最後的力氣也就此被抽乾,不由得雙腿一軟。
這時,一條手臂忽然摟過來,將我裹進了他的懷裡。
我倒也不太害怕,事實上,因為情緒激動的緣故,這會兒我的頭有點暈,而且開始反胃。
我竭力地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我不想被單獨送到醫院去,看不到三隻,我會瘋掉。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繁華的聲音,溫柔極了:“我隻是怕你不肯檢查,所以趁你睡著,把你抱到了隔壁。”
他一直絮絮叨叨了好久,這陣惱人的眩暈才終於過去。
我的衣服幾乎被冷汗浸透了,貼在身上,濕濕黏黏,很是難受。
這時,繁華鬆開了手,捧起了我的臉。
“我知道你不明白,但是菲菲……”他神色真誠,語氣極為溫柔,“除了你,他們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他看著我的眼睛,目光十分篤定:“我絕不會傷害他們。”
我說:“你拿什麼保證?”
繁華似乎已經料到了我會這麼說,神色間一點意外也沒有:“你想我用什麼?”
他都這麼提了,我當然要順著說下去:“我想你用你最重要的東西。”
見他一張口,我忙又道:“不要說我,不要說我的孩子。”
我倒要看看,他會說什麼。
繁華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我。
我絲毫不軟,回視著他。
每當我企圖撒謊騙過三隻什麼事時,他們三個總是會這樣盯著我。
這樣直白的、充滿逼迫的,令人顏麵掃地的目光,是我最怕的。
此刻我這樣看著繁華。
他也一定很懼怕,所以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便直接轉過身,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我望著那扇關緊的門,心裡覺得可笑。
除了家人,他最重要的是他的命和他的公司,但他願意以此作保嗎?
顯然他不願意。
他隻會用彆人的命和彆人的孩子來脅迫人家,當同樣的事情轉到自己身上時,就立刻慫得掉頭逃走。
我諷刺地想著,坐到沙發上,望著熟睡的三隻。
雖然被這樣驚嚇了一趟,可現在才十一點,我才睡了不到三個多小時,還是好困。
以至於當我察覺到有人推我時,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大跳,險些出聲。
幸好我及時看清了是孫姨。
她站在旁邊,滿臉歉意地看著我,說:“先生請您到書房去,記得換上西裝。”
說著,將手裡的套著衣罩的衣架遞了過來。
我抬腕看表,現在是淩晨三點。
淩晨三點,肯定沒有工作。
我不由得警惕,問:“要做什麼?”
“他說三點半要開會。”孫姨柔聲說,“趙先生已經到了。”
開會?
大半夜的開什麼會?
雖然很不解,我還是換上了西裝。
畢竟我在人家家裡,就算害怕,也沒什麼選擇。
換好西裝時,就差不多快三點半了。
我來到書房門口,一開門,就聽到了裡麵的聲音,說得是英語:“……就是那個導致E國分公司所有的現金都被提空的女人嗎?”
“不是那個女人。”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她是董事長的太太。”
第二個男人說:“太太不是已經去世五年了嗎?這個女人的履曆我看過,和太太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趙先生,董事長的精神是否又出了狀況?”這個人的聲音就像是從電波裡傳來的,有一種被電子轉換過的喑啞,“需要聯絡蘇小姐幫忙嗎?”
這次是趙先生的聲音:“董事長有他的安全,各位稍安勿躁。”
聽這些人的口氣,好像真的是F.H集團的人。
提空了E國分公司的現金……
我正想著,忽然,門開了。
是趙先生。
他朝我一笑,說:“太太,請進。”
我朝他笑了笑,走了進去。
書房裡的人遠比我剛剛以為的多:沙發上坐著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女,牆上的大屏幕上顯示著九宮格,裡麵密密麻麻地全是高管。
居然真的是開會?
就算隻是他的秘書,遭遇了這種事,也可以得到幾天出於人道關懷的休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