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仍是那種眼神,可憐巴巴的,就像我真的傷害到了他。
“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我盯著他的眼睛,竭力按捺著心頭的那股火氣。
繁華沒說話。
我也沒給他機會,換了口氣便連珠炮似的說:“就是因為你!因為你總是騷擾我、欺負我!沒有你之前我們過得很好,都是因為你他才變成那副樣子!”
我激動地說著,發泄著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他的所有感覺。憤怒到了一定程度,就連頭腦都是空白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權禦有問題?”我憤怒地大叫,“權禦人品端正性格沉穩,從來不打人!而你呢?你是怎麼對我姐姐的?怎麼對我的?用不用我幫你回……”
“你乾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嗬斥。
直到被茵茵拽出門,看著醫生衝進去,我仍是糊塗的。
我不知道繁華怎麼了。
連他的臉都想不起。
耳邊一直有聲音,直到臉頰上突然傳來一陣明顯的痛意,我方才清醒。
是茵茵。
她站在我麵前,美麗的臉因憤怒而鐵青,看上去殺氣騰騰。
也是這一刻,我才發覺她跟繁華長得很像,他們都這麼漂亮,但也都這麼凶猛,就像兩隻花豹,美麗又致命。
顯然是看出我回神了,她鬆開捏著我下巴的手,問:“這就是你的道歉?”
我說:“不滿意就也把我打成那樣吧。”
茵茵下顎緊繃,明顯是在咬牙,估計已經說不出話。
“我比我自己以為得更討厭他,”我說,“我沒辦法道歉。”
我帶著三隻從醫院出來,回家的路上,渾渾噩噩地聽著他們仨討論繁華的傷情。
在小孩子眼裡,他的傷足以致命。
不,客觀地說也是如此。
是我太冷血了。
我冷血得令我自己都驚詫。
我為什麼會這麼恨他?
難道是因為我姐姐?因為那個雖然被我忘記,我卻寧可忘記自己也要留下她名字的姐姐嗎?
那個……和我連一張合影都沒有的姐姐嗎?
罷了。
我阻止自己想下去。
難得糊塗。
回家之後,跟我爸爸閒聊了一下情況,我自然沒有描述衝突,傷情有三隻在積極描述。
我爸爸還是挺擔憂的,接下來的幾日,偶爾叫我去看他,因我推拒,便沒再說。
這期間,我給F.H寫了一封辭職信,回複我的是趙助理。
他先是說現在可以先給我休假,辭職一事要等繁華痊愈再做商討。還勸我說這不過是個流程,不要以此傷害自己的職業生涯。
他的話也有道理,跟F.H這樣級彆的公司有這樣的糾紛,對我個人而言不是好事,畢竟雖然是繁華的安排,但這間公司對我是很好的。
更重要的是,這幾天我實在是不舒服,也沒力氣去請律師安排這事。
自從從醫院回來後,許是因為大發脾氣,我不僅晚上失眠做噩夢、渾身盜汗,白天更是頭昏眼花,時刻都像在發燒。
梁醫生來了幾次,還是老調重彈,說是勞累、激動加之換季所致。
唉……
上次出現這麼嚴重的狀況,還是生完孩子那段時間。這幾年明明身體都保養得有起色了,現在仿佛一夜回到原始社會,真是……
近來雖說是要換季,卻並沒有越來越暖,而是一場場下雨,直下得人骨頭發冷。
直到周五早上,天氣終於舍得放晴一會兒。
我爸爸早上送三隻,這會兒還沒回來。
我到花園裡走走,一邊鍛煉身體。
孫姨曾告訴我,說這棟房子是三年前選購的,但繁華其實很少過來,他到這邊辦公時,通常是住市中心的公寓。
這棟彆墅算得上好山好水,裝潢也是我喜歡的樣子,但它的房價極其昂貴,維護起來成本高昂,如果不用於居住,那真是大大的虧本買賣。
至於他為何要買,我便不知了。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到了側門附近,門關著,但我還是聽到了門外孫姨的聲音:“……您還是走吧,她一直病著,沒有精力接待您的。”
“……”
她在跟誰說話?
我靠過去,聲音便又清晰了一些:“而且您這樣等著也不是辦法,您家裡還那麼多事等著您一個人辦,萬一病倒了,可就……”
我拉開了門。
是權禦。
他站在門口,整個人看上去都臟兮兮的。平日裡精心打理的頭發一縷一縷地貼在臉上,臉色蒼白如紙,身上昂貴的西裝就像被水泡過似的,皺巴巴又臟兮兮。
孫姨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擺著點心和水,聽到動靜,她截住話頭扭過頭,立刻有點慌了似的說:“小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