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醫院到了。
進停車場不久,就能看到繁華已經帶著人等在了電梯口。
見我們的車來了,便跑了過來。
我見狀也扯開安全帶,正要推車門,梁聽南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把我的手機遞了過來,說:你可以昏倒,我會配合的。
我一愣,看向他。
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他微微一笑,放開了手。
我明白了。
梁聽南已經看出我恢複記憶了,也看出我不想告訴他們,是要我應付不了就昏倒。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那麼體貼。
我接過手機,朝他笑了一下,正要說話,身後便傳來開車門的聲音。
下意識地一扭頭,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由得一愣,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有點恐懼。
開門的自然就是繁華,他滿臉笑容,說:菲菲
忽然也不說話了。
我倆就這樣對麵看著,繁華心細如發,我知道是我的表情管理沒做好,他正在敏銳地觀察我。
可我就是沒辦法迅速調整,看到他臉的這一刻,我的情緒幾乎是失控的,恐懼、憤怒、怨懟、甚至仇恨都在其中夾雜、翻滾。
這一刻,我特彆想直接把他推出去,跟他鬨,可理智又告訴我,不能輕舉妄動,繁華有雙相,性子又強勢偏執,我一鬨,他說不好會對我做什麼
是梁聽南打破了沉默:繁先生。
他這一聲,繁華似乎如夢方醒,看向了他。
孩子怎麼樣了?她一路上都在害怕。梁聽南說著,也看了我一眼,明顯是在提醒我。
彆怕,繁華看向我,滿臉討好地柔聲說,醫生說已經沒事了。
經此一打岔,我也回過了神,說:你讓開,我要下車。
嚴格來說,繁華並沒有說謊,因為穆雲的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他胳膊被紮穿了。
穆雲正睡著,小臉有擦傷也有淚漬,看上去可憐得要命。穆騰和穆雨正坐在病床邊,兩個人也哭得跟小花貓似的,旁邊隻有兩個保鏢和一個醫生在關照。
醫生告訴我:孩子是從高處跌落,恰好被地上遺落的鐵條紮穿了手臂,幸運的是,沒有傷到重要神經和血管,隻是傷口要小心護理。
醫生一出去,穆騰立刻說:哥哥不是跌落,是被金銀從滑梯上推下去的!
穆雨也說:而且葛葛受傷時候,金玉還在旁邊笑!
我正在看穆雲的傷口,這麼小的孩子就受了這麼大的傷,我的心真是又亂又疼,顧不上聽他們說話,隻聽到繁華安慰他倆:彆擔心,爸爸已經派人去他家了,他們不會再出現了。
我拉好穆雲的被子,對他們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陪著他。
繁華立刻說:我陪你。
你?我問,就把他們倆像剛剛一樣留在全是外人的地方嗎?
就連這個保鏢我都沒見過!
繁華一愣,立刻問保鏢:我三姐呢?
保鏢還沒說話,穆雨就插話道:剛剛來了一位醫生阿姨,說‘蘇小姐,比對結果出來了,請跟我來’。
學得還是F國人講英語的那種腔調。
比對結果?我看向繁華,竭力控製著自己因為恐懼而瘋狂顫抖的心臟,什麼比對結果?你們做了什麼化驗?
難道穆雲得病了嗎?
彆急。繁華說,我去看看。
繁華說完便出去了,病房裡隻剩我跟孩子。
安靜
忽然,穆騰訥訥地說:爸爸好害怕啊。
我方才回神,看向小臉煞白的兩個孩子,問:你們知道是關於什麼的比對結果嗎?
他倆雙雙搖頭。
問孩子是不行的,等待繁華的結果也絕不可以。
我想了想,來到門口,果然梁聽南正在外麵,見我叫他,立刻進來了,說:我見繁華急匆匆地出去了,出了什麼事?
他們弄了一個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化驗,我說,我覺得繁華會瞞著我,必須得跟過去看看,你幫我看著孩子。
我相信繁華不會傷害孩子,但這事蘇憐茵也參與了。
何況,孩子是我的,不管他有什麼事,我都絕不允許他們再像瞞著我失憶那樣瞞著我。
好。梁聽南說,要是可以的話,把病例給我拍一份,我可以幫你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