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繁華並不難,但這樣隻能救出穆雲,反而會激怒他家人,令穆騰和穆雨喪命。
所以我彆無選擇,隻能哄他。
哄他……
是了,這是唯一的選擇。
說乾就乾。
我先來到酒窖,然而本來滿當當的酒窖此時竟然空空如也。
於是我叫保鏢去買,自己回房間洗了個澡,把自己抹得像朵盛開的鮮花。
出來時,手機正在響。
當然是繁華。
我接起來,聽筒裡,繁華的聲音溫柔帶笑:“寶貝,你不能喝酒。”
“可是我好冷……”我虛弱地說,“頭很痛,也睡不著。”
繁華的語調立刻變了,著急起來:“這是怎麼了?病了嗎?”
我小聲說:“衝了一個冷水澡。”
“……”
繁華沒吭聲。
我脆弱又溫柔地咕噥:“我想見你……”
繁華這才道:“他們三個不會有事的。”
“我是說我想見你……”我說,“我不舒服,又冷又痛,想找人抱抱我、安慰我。”
“……”
這個老狐狸又不說話了。
正如我知道他有九成概率不會殺孩子一樣,他也有知道我有九成概率是演的。
但沒關係,我們都害怕那一成。
所以我完全不氣餒,繼續說:“你以前就是這樣,我都這麼難受了,都不肯陪陪我,不肯對我好一點……”
“菲菲。”他溫柔地喚了一聲,語氣有些古怪,“臥室裡有監控,把腿放好。”
腿?
豈止是腿,我整個人都在被子外麵呢!而且隻穿了一條睡裙!
這變態!
我趕緊鑽進被子裡,強忍怒火道:“你怎麼還在這種地方裝監控?你是變態嗎?!”
“彆怕,”他笑出了聲,“在本地呢。”
“……”
也就是說他根本看不見。
“早點睡吧。”他語氣輕快,顯然是覺得自己得到了勝利,“既然都病了,就記得蓋好被子。”
賤人。
我說:“你覺得我是裝的。”
“罵我的時候還是中氣十足的。”繁華笑著說。
“……”
我沒說話。
聽筒裡也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傳來了繁華的聲音:“生氣啦?寶貝。”
我小聲說:“你以前就這樣……”
這麼哀婉的語氣,繁華肯定感覺到了不妙,沒吱聲。
“都告訴你我病了,你都不信,”我抽了抽鼻子,說,“你看到我人了嗎?就說我中氣十足?醫生都不能隻通過電話問診吧?你為什麼總這麼自信,學不會擔心我呢?”
“……”
他還是不吭聲。
“算了,”我說,“讓你的保鏢給我買酒,我要喝酒。”
“病了就更不能喝酒了。”繁華說,“會加重症狀的。”
“不喝根本睡不著。”我小聲說,“一閉眼就想起孩子,想起你……上次感覺這麼無助,還是六年前你跟我離婚的時候。我都快死了,你卻不要我了。”
“……”
他又不吭聲了。
我也覺得光抽鼻子不夠真實,幸好很容易就擠出了眼淚,這下連聲音都哽咽了:“當初你同意結婚的時候,我真的沒料到會這樣。那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了,現在想想好諷刺,其實你要是想娶我,哪裡需要我主動說呢?”
這麼哀怨果然是管用的,繁華出聲了:“不是的。”他聲音哽咽,“我很想娶你的。”
我說:“撒謊……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厭惡我……我覺得你直到現在都不愛我,隻是不爽自己失去了而已。”
“不是的。”繁華激動起來,“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我沒言語。
這次輪到他比較著急了:“真的,我發誓!九年來,我的心從沒變過。”
“……”
這種時候他需要被晾著。
果然,繁華又跟了一句:“有一個字撒謊,就讓我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他還以為他能得個好死嗎?
算了,我不想見他了。
正要掛斷電話,又聽到繁華說:“我到現在還記得,你那天穿得是一條綠色的連衣裙,戴的是珍珠耳環,站在我麵前,就像一株掛著露珠的水仙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子,簡直連魂兒都丟了……”
後麵的話我沒聽到,因為我掛斷了電話。
那天的細節我已經記不清,更不想記了。
他編了我也不知道。
我更不想去問“那你怎麼這樣對我”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