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神色稍緩,道:我不是想懲罰你,隻是
隻是你受委屈了嘛。我說,覺得我愛他多於你。
繁華沒接這話,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牆壁懸著的裝飾畫上。
他畢竟不傻,我要是現在說自己愛他,他肯定半點也不信。
不過我也有我的話術:那時雖然失憶了,我爸爸也把你描繪得很好。但我還是很害怕談戀愛,總覺得男人是很可怕的物種,不喜歡跟他們相處。
全是謊言很容易就會被識破,半真半假才能足夠迷惑人:雖然也有幾個人追我,但我最後選擇了他,因為他很冷淡,見麵不多,也不要求我陪他。
我覺得跟他在一起感覺不算糟,他性格沉穩,對孩子們也不錯。說到這兒,我扭頭看向繁華,最重要的是,我不需要花太多時間陪他,更不需要為他牽腸掛肚,承受痛苦。
繁華這才微微側臉,看向了我。
我問:你這是什麼眼神?
繁華這才牽強地掀了掀嘴角,重新看向了正前方,良久,才輕聲說:菲菲
嗯?
沒必要這麼說。他輕聲道,沒用的。
我問:你覺得我在騙你?說我不愛他?
繁華沒答話,連個眼神也沒給我,顯然是默認。
我委屈地追問:你是不是覺得,我說這些話隻是想哄你開心,從而讓你去找心臟?
繁華依舊沒說話,依舊默認。
當然,我的確就是這個意思。
你也把我想得太糊塗了,我說,我監聽你二姐時,就已經聽到她安排手下,說絕不會給你心臟,你已經沒有來源了。
何況,既然是你把他弄成這樣,你就肯定不會想著要他活,我明白的。
說到這兒,我再度看向繁華:我從來都影響不了你的決定,我知道。
繁華總算開了口:那就彆再說這個了。
我便閉上了嘴。
要他再提供心臟,比弄回那兩個孩子要困難得多,我原本就沒抱什麼希望。
房內陷入沉默。
忽然,繁華伸手摟住了我的身子,在我額角吻了吻,柔聲道:我有個問題。
我點頭:你問吧。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鐘,才道:那時候為什麼不給我留話?
那時候?
哦,是說我死之前麼?
的確,生病最後的幾個月,我對繁華就很冷淡,而且還給他下毒謀殺他。
現在我卻告訴他,說我那時還愛著他。
愛著他為何不想給他留下隻言片語呢?
所以我那時確實已經不愛他了,是真的對他無話可說。
要知道,那可是我的遺言,是我人生中最後跟親近的人說話的機會,我那時已經預感到自己命不久矣,誰會想把寶貴的時間分給厭惡的人呢?
當然,這話可不能告訴繁華。
我也不好猶豫太久,便說:告訴你你會生氣的。
我不會。他說著,握住了我的手,隻要是實話,什麼答案都好。
實話就是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我恨你。
繁華沒言聲,連眼神都沒什麼波動,顯然對這答案是有心理準備的。
我恨你,所以要報複你。我說,我爸爸肯定會給你看我的遺言,你就會知道那裡麵沒有你。如果你愛我,你就會像現在這樣,始終對它耿耿於懷。
繁華道:如果不愛你呢?
那也會讓你很不愉快。我說,你對我那麼壞,又不準我走,不就是想看我痛苦嗎?如果在我的遺言裡都留有你的一席之地,你會很滿足的。我不能給你這份滿足。
繁華又不說話了。
我觀察了他一會兒,問:生氣了?
繁華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忽然莞爾一笑,一邊抱緊了我,說:你真是我的克星。
說完,又捧住我的臉,在我的嘴唇上吻了好一陣子,迷離地望著我,說:我這輩子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他也就是嘴上說說。
實際上我被他搞得家破人亡,如今孩子被他們家扣著,男朋友被他弄到瀕死,自己寸步難行。
或許我拿住他的心了吧。
這我早就不稀罕了。
快來個女人把它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