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著他，跟你要錢，”穆安安沒搭理我的話，隻盯著我問，“你就把他的身世告訴梁聽南。是這意思麼？”</p>
我說：“我希望彆有那麼一天。”</p>
穆安安沒說話，失望地望著我。</p>
我也沒說話，這是我的底線。若不是權衡的事讓我對繁華徹底失望透頂，我真的不想跟她合作。</p>
氣氛陷入對峙。</p>
這時，門口傳來了開門聲。</p>
我和穆安安雙雙看過去，是侯少鴻。</p>
他雖然穿著襯衫，卻沒打領帶，領口開著，袖口更是草草疊著，和我印象中規整嚴肅的律師完全不搭調。</p>
他徑直走進來，一屁股坐到了穆安安的病床邊，瞟了我一眼，笑著看向了，穆安安：“喲，怎麼快哭了？誰惹你了？”</p>
“還不是這丫頭。”穆安安瞥了我一眼，拿起我放在床上的支票，拍到了侯少鴻麵前，“她要我問你，這個數夠不夠。”</p>
侯少鴻瞟了一眼支票：“繁音？”</p>
我說：“是我公公。”</p>
“我當然知道。”侯少鴻笑道，“前天才剛見了老爺子。”</p>
“這張支票不是給你的，是給我姐姐。”我說，“我哪能讓你用繁老先生簽的支票？”</p>
侯少鴻笑了：“你以為你的就行了？”</p>
我一愣，問：“什麼意思？”</p>
“傻瓜，”穆安安笑道，“侯少的意思是，這不是錢的事！他幫你偷的是繁家的孩子，你要拿錢算，給多少都不夠！”</p>
我說：“那不是繁家的孩子，是我的孩子。除了這幾個月，他們一直都是我和我爸爸養大的。”</p>
侯少鴻沒說話，隻是看著我笑。</p>
穆安安也不吱聲，瞧著我。</p>
我說完也覺得自己有點蠢，這事有什麼好掰扯的？</p>
於是繼續說：“除了錢，我……不知該用什麼來感謝侯少幫忙，如果這冒犯了你，那我道歉。”</p>
侯少鴻仍在笑，說：“除了錢，你還有……”</p>
穆安安拉住了他。</p>
“你彆開玩笑了，”穆安安說，“我小妹臉皮薄，你再說她要翻臉了。”</p>
侯少鴻不說話了，但仍瞧著我，目光裡滿是玩味。</p>
我感覺很不舒服，下意識地看向了穆安安。</p>
“彆跟侯少提錢，”穆安安說著，把支票遞給了我，“他隻是搭把手，事兒是你自己解決的，明白麼？”</p>
我也反應過來了。</p>
我給人家錢，這事兒就成了交易。繁家怪罪下來，侯少鴻會很尷尬。</p>
不過，穆安安把這張支票還給我，是什麼意思……</p>
我有點猶豫，摸不透她的想法。她不要錢，這反而令我不安。</p>
“拿著呀，笨蛋！”穆安安又推了推支票，命令道，“裝回去！”</p>
我隻好接過支票，放回了包裡。</p>
穆安安神色緩和了幾分，說：“把你的想法跟侯少說說。”</p>
想法？</p>
我還沒顧上計劃。</p>
不過也不複雜，我說：“我需要一張……”</p>
“等等。”侯少鴻說著，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有事，現在得走。”</p>
我沒說話。</p>
穆安安佯怒道：“我妹妹的事還沒說完呢。”</p>
“給我打電話。”他扭頭看向穆安安，“把我的號碼給她。”</p>
說完，站起身，衝我笑了笑，徑直走了。</p>
侯少鴻出去後，我和穆安安默契地安靜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我忍不住開了口：“我可以給你其他支票，或者直接轉賬。”</p>
“你是不是真的傻？”穆安安不悅地問。</p>
我說：“你以前為了三千萬幾乎把我逼上絕路。”</p>
“我再說一次，”穆安安說著，扭頭看向另一側的窗戶，“我隻是不想給他用錢。”</p>
我很想說，但那筆錢不是她的。</p>
她可以不管我爸爸，但她不能把錢也騙走。</p>
可現在繼續跟她掰扯這個明顯不是明智之舉，於是我說：“就算你不要錢，我的條件也不能改……必須要梁聽南參與。”</p>
“那就彆找我了。”穆安安說，“給你侯少鴻的號碼，你倆自己計劃去。”</p>
我說：“我隻是想保證穆雲的安全。”</p>
“你隻是更相信他！”穆安安豁然扭頭，“在你心裡他是個好人！比我這種人渣靠得住！”</p>
我說：“我沒這意思，隻是穆雲真的很重要。”</p>
沒錯，我就是這意思。</p>
“穆雲當然很重要！”穆安安瞪圓了眼睛，“所以他姓梁的這輩子都彆想接近他！”</p>
我頓時陷入無言，望著她繃著血管的手指，半晌，才不確定地問：“你是在恨他麼？”</p>
“……”</p>
穆安安不說話了，如逃避一般，再度扭頭看向了窗外。</p>
“你恨他什麼？”我說，“你們兩個人之所以有孩子，是因為你把他當做阿知。而且孩子也是你決定要生的，他是個受害者。”</p>
穆安安沒吭聲。</p>
我繼續說：“如果沒有意外，我不會把穆雲的身世告訴他，因為我怕他把穆雲搶走……而這個意外是由你決定的。”</p>
“我不恨他。”穆安安終於開了口，“我恨我自己愛錯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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