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煩躁起來,尤其是看到他懷裡摟著的那塊布,八成又是我的衣服。</p>
怎麼,又在幻想他的“小菲菲”了?</p>
強烈的厭惡湧來,我不僅提高了聲音:“繁華!你裝什麼睡!醒醒!”</p>
“撕——”</p>
話音未落,巨大的撕裂聲傳來。</p>
我一呆,這才發覺,我在無意之間抓住了繁華懷裡的布料,並將它撕下了一塊。</p>
再看繁華,他縮得比剛剛更緊了,更用力地摟緊了懷裡殘破的布料。</p>
“太太……”孫姨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來,“先生的臉色這麼差,怕不是生病了。”</p>
臉色?</p>
的確,她這麼一提醒,我才注意到,繁華的臉色確實屍白且有病態的嫣紅。</p>
我伸手摸了摸繁華的額頭,對孫姨說:“請醫生吧,他在發燒。”</p>
孫姨應了一聲便出去了,並帶走了房裡其他跟進來的傭人,很快,衣帽間裡恢複了寧靜。</p>
我站在原地,看了繁華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布料。</p>
布料到了手裡,我才發現,這布料雖然是白的,材質卻並不是我的衣服,倒像是條紗巾。</p>
我沒有這種顏色的紗巾。</p>
放到鼻尖聞了聞。</p>
倒是沒有香水味。</p>
雖然我覺得他在我這兒不如意就幻想他的小菲菲很惡心,但如果他摟著彆的女人的衣服躺在這兒,我更惡心。</p>
繁華是在一小時後醒的。</p>
他發燒三十九度,醫生說是重感冒。</p>
我也在醫生的提醒下,注意到他的頭發是濕了又乾的,孫姨推測說是淋了雨。</p>
嗯,淋了雨,懷裡抱著彆的女人的衣服。</p>
想想就浪漫。</p>
不如直接把孩子還給我,甩了我,放我自由。</p>
繁華醒來時,我正拿著那塊布料坐在床邊。</p>
他睜眼睛,神情還是迷茫的,看到我時,目光微微一凝,就像在看陌生人。</p>
“你病了。”我說,“醫生說是因為淋雨發燒。”</p>
繁華依舊神情恍惚,呆呆地望著我。</p>
我說:“現在就請你解釋一下,你懷裡摟著的是什麼?”</p>
醫生給他用藥時也試圖將它拿出來,然而他摟得太緊了,誰都沒有成功。</p>
繁華又愣了一會兒,才低下頭,從懷裡拿出那塊殘布。</p>
現在我看清了是一件女士披肩。</p>
他顯然一眼就看到了破敗的地方,瞳孔頓時一收,緊張道:“這怎麼……”</p>
“是我不小心。”我說,“我看那不是我的衣服,就想拿出來看看,一不小心就撕壞了。”</p>
繁華沒吭聲,望著那塊布料,滿臉心疼。</p>
“你得對我解釋一下。”我說,“你不是在工作麼?為什麼會淋雨?這又是哪個女人的衣服?”</p>
問完了,等了許久,才聽到繁華出聲:“是我媽媽的。”</p>
我皺起眉:“你媽媽的?”</p>
“是。”他摩挲著布料上的傷口,抬頭望著我。</p>
“你多少歲了,還抱著你媽媽的衣服?”我說,“而且你媽媽都不用香水的嗎?”</p>
“我兩歲時,我媽媽第一次出差離開,因為我很想她,就給我留了這件衣服,它蓋著我時,就像媽媽抱著我。”繁華有氣無力地說,“後來因為她總是離開,我就習慣在睡不著時抱著它。”</p>
我說:“所以你這是想媽媽了。”</p>
他垂下眼,望著那塊殘破的布料,沒有說話。</p>
“抱歉。”我說,“我幫你修好。”</p>
“沒事。”繁華說,“把那塊還給我吧。”</p>
我攥緊了手裡的布料,說:“我可以幫你修好。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媽媽的,還以為你在跟彆的女人……”</p>
正說著,繁華突然撩起眼,看著我。</p>
這目光來得突然,我不禁住了口。</p>
對視幾秒,繁華開了口:“你昨晚在哪兒?”</p>
終於問到了,隻是我確實沒想到會這麼突然。</p>
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從彆的話題突然轉過來,打我個措手不及。</p>
幸好我早有準備:“我姐姐昨晚說是心情不好,要我去陪她……我們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我心情很不好,就發了燒,於是在醫院住了一夜……回來的路上還沒有完全退燒呢。”</p>
繁華沒說話。</p>
我問:“你這是什麼表情?不信麼?”</p>
繁華搖了搖頭,說:“你和你姐姐和好是一件好事。”</p>
我說:“也不算是和好,我還是討厭她。隻是終歸沒有其他親人,看到你和家裡人的感情這麼好,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身邊隻有一個穆雲,你也經常加班不回來,我感覺非常寂寞。”</p>
繁華微微頷首,不說話了。</p>
他沒有提出質疑,看來是相信了我的解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