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少鴻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點燃了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說:“我講這個是想勸你,彆把這件事看得太重,我明白為人父的心情。比起一塊墓碑,你的傷心難過才是最讓你爸爸心痛的。”
和侯少鴻聊了一會兒,湯好了,我倆各自喝過之後,我拿出耳環放到桌上,說:“這是我在墓地裡撿到的,很可能是潑油漆的人做的。”
侯少鴻一見耳環當即便是一愣,我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表情:“看上去很貴重是吧?如果不是假貨,那應該不是普通人。”
“不是假貨。”侯少鴻說。
我不禁一怔,這時,侯少鴻站起身,去不遠處的邊櫃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個證物袋,而後回來將耳環放進證物袋裡,說:“我先找在警局的朋友幫忙化驗一下。”
“是要化驗指紋嗎?”我說,“肯定已經被我破壞了吧。”
“你既然是用手帕裹著的,就可能沒有。”侯少鴻說,“當然,這麼大的鑽石,這耳環本身也不難追查。”
我說:“所以……會不會是有人嫁禍?”
侯少鴻挑起眉梢。
我問:“怎麼這種表情?”
“看來你已經恢複理智了。”他露出了微笑,“我都不敢說這句話。”
我說:“戴著這麼貴重的首飾來做這種事,的確有違我的常識……但話說回來,對方如果真的這麼做,那她一定不太聰明。”
“的確,”侯少鴻點了點頭,封好證物袋,問:“你有什麼符合這些條件的仇人麼?”
“有。”我說,“繁華的兩個姐姐都買得起這樣的鑽石。”
侯少鴻說:“但她們不可能做這種事。”
我問:“為什麼?”
“你知道繁家的生意是做什麼的,”侯少鴻說,“在他們家,戴著‘手套’乾‘臟活兒’應該是基本常識。”
所謂臟活兒,自然就是涉及犯罪以及像毀我爸爸墓碑這樣的惡事。
那麼‘手套’的意思也就不言自明了。
我也確實沒有懷疑繁華的兩個姐姐,總覺得她倆像是那種會把我拽過去,逼我親眼看著她們雜碎我爸爸墓碑的瘋子,而非這樣暗地裡惡心人的變態。
我說:“還有一個人有高度可能性,雖然她跟我沒仇,但跟我爸爸有仇。”
侯少鴻立刻搖了搖頭:“信我,不是你姐姐。”
我問:“為什麼?你可彆說她愛著我爸爸,你恐怕不知道我門之間發生過什麼。”
穆安安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而且她昨天第一時間就要我走。我若當初聽她的走了,可就發現不了這個耳環了。
“我不會這麼說,”侯少鴻說,“但她要做也不是現在。想想其他人吧。”
侯少鴻是穆安安給我介紹的,而且他倆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我這麼對他說確實不合適。
穆安安需得我自己調查……
“其他的……”我琢磨了一會兒,說:“就隻能想到莫小姐以及那個夏夏了。”
感覺這倆人的嫌疑遠不如穆安安大。
侯少鴻點了點頭,說:“交給我吧。”
我問:“你覺得莫小姐的可能性大不大?”
侯少鴻想了一下,說:“不好說。”
“為什麼?”我說,“雖然她買得起這種首飾,但她也不必親自出手。”
“她不必,不代表她不會。”侯少鴻說,“妙妙是我不了解,也不敢去了解的女人。”
我問:“她很壞麼?”
繁華的媽媽給他繁華介紹撈女厲晴美,還可以解釋說是厲晴美就是當晴婦過渡用的,而且她性子溫順,確實沒什麼攻擊性。
但如果莫極妙是個很壞的女人,那繁華的媽媽也未免太過糊塗了。
“嗯……”侯少鴻明顯有些猶豫,摸著下巴琢磨了老半天,說:“莫家在咱們這個圈子裡是個特彆的存在。”
我問:“有多特彆?”
“特彆到……”侯少鴻笑了,“有些人甚至相信她是妖精變的、或者被鬼怪附身。”
我說:“你們這個圈子這麼迷信的嗎……”
“賺大錢的多少都會信一些的,不過這也怪不得大家。”侯少鴻說,“莫極妙的父親莫先生在世時,有超過萬名晴婦,經常舉辦‘那種’宴會招待好友。很多人傳,說在宴會上,也曾看到莫極妙加入玩樂。”
我說:“這不是真的吧?”
“這不是最離譜的傳言,”侯少鴻說,“還有傳言說,她其實已經死了,有人在參加宴會時看到了她的屍體……死相不用我形容,你一定猜得到。
我說:“這也太離譜了,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
“可能是因為……”侯少鴻說,“十六歲以前,莫極妙無論是讀書還是為人都並不出色。按理說都是一個圈子的,每年都會見上幾次,但我卻對她完全沒有印象,可見她並非是個魅力四射的人。”
我說:“但我認識的她不是這樣,我不懂那是不是魅力,但她的存在感絕對非常強。”
“她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這樣的。”侯少鴻說,“在那年的假期結束回來時,她突然開始裝扮自己,變得強勢、變得優秀……就像靈魂被置換了一樣。”
我說:“你怎麼會對這些細節這麼清楚?”
侯少鴻說:“因為她的舍友跟我交往過。”
我點點頭,說:“這一切都是這位前任告訴你的。”
侯少鴻沒說話,隻是看著我。
顯然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