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看權禦之前,我先去了齊敏星的住處。
繁念會第一時間知道我的計劃,想來想去,都覺得是因為我這裡有人走漏了風聲。
然而這風聲究竟是什麼人走漏的,除了齊敏星,我想不到其他人。
所以,早在回來之前,我就已經請之前的偵探到齊敏星家附近去調查。
但見過大師的那天下午,偵探發來消息,雖然開著燈,並在窗簾裡擺了個大娃娃,導致從外麵看屋裡有人,但偵探已經發現,裡麵已是人去樓空了。
齊敏星的房子是租的,我聯絡了房東,隨便找了個借口,便令房東同意我們進去看房子。
房子裡打掃得一塵不染,沒有留下任何有意義的東西。
最終偵探隻撿了幾片垃圾,試試看能否提取到指紋。
不過就算提取到了,應該多半也隻是齊敏星和她哥哥的,而她在房東那裡留下的信息包括名字全都是假的,看來,如無意外,這件事也要變成一樁懸案了。
回國之前,我去看了權禦。
原本隻是想親眼看看他是否安好,並不想進去打擾他。
畢竟我倆的事已經給他造成了這麼多痛苦,繁華沒有殺我爸爸,可他畢竟已經承認自己謀殺權禦和權衡。
我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
然而就在我從醫院下車時,又接到了侯少鴻的電話。
他說:“你還記得那隻耳環嗎?我找到了它的主人。”
我在權禦的病房門口站了好久,透過打開的門縫,望著裡麵的人。
權禦已經醒了,他正靠在病床上,整個人都瘦了幾大圈,說是有了鬼相也不為過。
他的聲音也是極其虛弱的:“……在你道歉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你。”
是的,病房裡不止有他。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我也認得,是權海倫。
權海倫的側臉看上去變化不大,仍舊很美麗,雙手戴著手套。
權禦一說完這話,她立刻露出了滿臉委屈:“你是想說我做錯了嗎?”
權禦虛弱地閉上眼,沒有說話。
“你明明知道我經曆了什麼!”權海倫激動起來,“你明明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從那裡麵逃出來!”
此前她被繁華扣下了,也不知安置在了哪裡。
但可以確定的是,不是什麼舒服的地方。
“是她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險些就見不到你!”權海倫發著脾氣,開始哽咽,“你知道嗎?當我終於出來,得知一切全都沒有了,你又變成了這樣,我有多麼恨她……”
她說著,捂住了嘴。
權禦這才張開了眼。
權海倫捂著嘴巴哭,所以她沒看到,此刻權禦正望著她,臉上滿是無奈和心疼。
如果說這世上我最討厭的幾個人,權海倫即便排不了第一,也至少可以進前三。
所以當我在樓下得知耳環的主人就是她時,我的心率都是在飆升的。
然而此刻,當我看到虛弱的權禦,聽到那句“一切全都沒有了”,這種仇恨又冷卻了下來。
拜我所賜,權禦的一切全都沒有了。
如今他隻剩權海倫。
想到這兒,我咬咬牙,強忍住衝進去的念頭,轉身準備離開。
這件事,就此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的房間內突然傳來了權禦的聲音:“菲菲……”
我不由動作一滯,但我當然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連忙加快腳步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但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
我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才看到權禦正跌在地上,權海倫正吃力地抱著他,一邊朝外看。
我看他們時,她正看到我。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臉,事實上,她隻有一半臉是好的,另一半臉上則有一條紅色的線。
這條線貫穿了她的右眼,她的右眼裡隻有眼眶和眼白。
我毫無心理準備,頓時被嚇得踉蹌了一步。
權海倫則死死盯著我,滿臉仇恨和怨懟。
時間仿佛完全停滯了,直到一個聲音傳來:“菲菲……”
我和權海倫均回過神,一齊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毫無疑問是權禦。
他軟在地上,整個人都顯得虛弱不堪。
權海倫頓時露出心疼的目光,一邊摟著他的身子,一邊吃力地去夠床上的呼叫鈴。
我知道我應該去幫忙,而且權禦現在還望著我。
可大概是因為我太自私了,現在腳步就像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
最後我是被醫生推開的,他們衝進去,小心翼翼又迅速地把權禦架回了病床上。
而權海倫也被攆了出來。
她擔憂著權禦,沒有理會我。
我也很擔憂權禦,但不得不說,我的注意力更多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