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口,想要說話,頭卻暈了起來,轉眼就失去知覺。
我又夢到了我爸爸。
在夢裡,我跟著他一起在我結婚的那套彆墅裡參觀,前麵還有位中年伯伯:“這可是我從冰島找來的老外設計師設計的,正宗的英倫宮廷風!怎麼樣?是不是高貴奢華上檔次啊,哈哈哈哈……”
我爸爸滿意地點頭:“不錯,老鄧,你現在就讓你的秘書把合同打出來,等一下咱們吃飯時候就簽字!”
老鄧笑著問:“喲,老穆你這是要自己買?不讓女婿買呀?”
“我買,寫我女兒的名字。”我爸爸說,“我女兒住自己的房子,不看彆人臉色!”
原來是回憶。
這是我結婚前的事了,我爸爸覺得繁華沒什麼錢,就主動置辦了房子。
婚房,也就是我現在回國住得那一棟。
它是從我爸爸的合作夥伴鄧伯伯手裡買的,這彆墅比不上繁華後來的那些,但在我們那絕對是最大的,一共就建了六棟。
因為後來,隨著彆墅的批文越來越不好拿,這幾棟名叫“凡爾賽官邸”的彆墅,就成了我們那裡最後的大彆墅,屬於拿著錢都買不到了。
不過穆氏出事時,我也曾想過把它變賣,然而現在想來應該是繁華做了手腳,根本出不了手。
話說回來……
怎麼會突然睡著並夢見這種事呢?
我迷糊地想著,一邊望著我爸爸。
財富是男人最好的保養品,那時的他年富力強,看上去非常年輕,說是四十出頭肯定也有人信。
如果那時有人告訴我,短短十年他就會離我而去,我是絕不會信的。
想到這兒,我又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場景忽然一閃,是在我爸爸的車裡。
範伯伯不見了,我爸爸的身上也多了酒氣,他拉著我的手把合同放到我的手裡,說:“拿好,過兩天爸爸給你打五百萬,你先跟繁華去看裝修。”
“謝謝爸爸!”我開心極了,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五百萬加這套彆墅,即便是在我家公司效益最好的時候,也絕對是相當大的一筆錢。
“下來下來,都要嫁人了,”我爸爸佯怒道,“像什麼樣子!”
我鬆開了手,說:“我親一下自己的爸爸嘛,有什麼關係?”
我爸爸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又抬起手,按住我的頭,說:“總覺得還是個小豆丁,還以為你會再在家待幾年,想不到這麼早就嫁人了……”
我順勢抱住他,心裡不免有些緊張:“爸爸是擔心繁華對我不好嗎?”
“彆怕,沒有,隻是有些感慨罷了。”我爸爸笑著說,“我看繁華很喜歡你,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頓了頓,又說:“會像爸爸一樣,把你照顧得、保護得好好的!”
“嘩!”
好冷!
徹骨的寒意襲來,我狠狠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紅。
鮮紅、血紅。
身上好冷,從頭到腳。
“吧嗒……”
忽然間,一個半透明的物什滑到了那紅色上,碎裂成兩半。
是一塊碎冰。
原來那紅是地板。
眼前逐漸變得清晰,身體也逐漸有了冷之外的感覺。
是麻痹。
身體不能動,且麻痹。
這時,我的餘光看到,在右側方向,還有一雙鞋。
準確地說,是一雙腳。
順著深灰色的西裝褲腿網上,是權禦。
他穿著白襯衫,甚至打了一條領帶。
手裡拎著一個鎮香檳酒用的那種不鏽鋼冰桶,此時是空的。
他如往常一般筆直地站著,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所以……是他澆了我一桶冰水?
我有些難以置信,也是因為太冷,頭有些木,轉不過彎。
這時,權禦出聲了:“你睡了四個小時。”
“……”
“你應該再睡一會兒的。”他幽幽地說,“無麻醉解剖是很耗體力的。”
“你在說什麼……”
開口說話才發現,我其實發不出很大的聲音,因為臉上被蘇憐茵打過的地方還是麻的。
我環顧四周,但眼睛上都是水,四周又黯,看不大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家’。”權禦說著,放下冰桶,又拿起了旁邊桌上的毛巾。
他身手抬起我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用毛巾仔細地拭去了我臉上的水,隨將它丟到一旁,端詳這我的臉,說:“可惜,臉被那個表子打腫了。”
說完,他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