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的確,事情就像他說得,跟我沒關係。等他不再染指那些工作,就徹底沒關係。
但我還是想知道。
對視許久,終於,繁華敗下陣來,握住我的手,說:“先說好,不是我安排的。”
可以確定是傷天害理的事無疑了。
“婚禮時,會選個人來替她的。”繁華說,“但名字是她的,會模仿她的筆跡。”
“……”
“經過她哥哥這件事,已經可以確定,她不止會撒謊,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繁華說,“如果讓她參加婚禮,盯不住,搞出點事來就不好了……而且這對她也不壞,因為她聽力敏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呆著。”
“……侯家怎麼可能同意這種事?”
果然很傷天害理。
不,應該說匪夷所思。
我現在也開始懷疑,侯勝男是否還活著了。
“玥玥娶她了,聘禮不會少,婚禮也不會差,”繁華說,“這門親是絕對的高嫁,侯家裡子麵子都有了,為什麼要不滿意?”
“可是勝男她本人呢?她本人肯定……”我說,“沒人問問她本人的意見嗎?”
“問她什麼?”繁華說,“如果她有能力發表意見,那你以為,她會不惜當內鬼報信麼?”
我說:“她給親哥哥報信沒有錯,隻是用錯了方法。如果當時繁玥就醒了,她就可以跟繁玥商量……這不能當做她沒有能力決定自己人生的證據。”
“不,菲菲,有沒有能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結果。”繁華說,“就算她是個正常人,如今的狀況也輪不到她來決定了。”
“……”
“彆為她擔心了,你還記得她媽媽是怎麼對她的麼?玥玥是絕不舍得打她的,還會儘己所能地照顧她。”繁華說,“她已經很幸運了。”
她已經很幸運了。
是啊,如果繁玥沒有在關鍵時刻醒過來,侯勝男這會兒已經死了。
侯勝男的狀況,就連候太太都無法無條件地愛著她,當著我們的麵都會那樣毆打她,她這輩子能遇到繁玥,好像真的很幸運了,至少後半生有了著落。
可是我總能想起她說自己有工作,努力證明自己是正常人的樣子。
她一定不想被關著,不想就這樣在籠子裡,像個等待主人的金絲雀那樣,一個人孤獨地過完她的人生吧?
更何況,誰又能保證繁玥的心會永遠不變呢?
待到她年老色衰,長期的禁閉和病症也將她的個性變得更古怪,而那時外麵還有活色生香的少女們等著繁玥。
可即便到那時,也肯定沒有人會在乎侯勝男的想法。
兩家仍然可以忽略她,愉快地交往,直到她死去。
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無助、覺得悲哀。
而我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因為這真的已經是侯勝男最好的結果了。
沉默間,繁華把我的手拉到他唇邊吻了吻,大概是見我沒表示,又給我夾了一塊藕,眼巴巴地瞅著我。
我看了他一眼,夾起盤子裡的藕,咬了一口,抬頭看向他。
“吃點東西吧。”繁華陪著笑說,“彆在意了。”
頓了頓,他又柔聲道:“彆人有彆人的命運。”
彆人有彆人的命運。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始終提不起精神,不止是侯勝男的事叫我如鯁在喉,還因為我其實有點擔心肚子裡的三寶。
穆騰當初是疑似自閉症,萬一三寶他……
繁華沒時間整日陪著我,隻有林敏敏和我在一起。
不過她這幾天也不開心,我沒心情問,她顯然是忍了幾天,終於問我了:“侯先生那天……有沒有提到我?”
我說:“倒是沒有,怎麼了?”
林敏敏有些局促,說:“我覺得我表現得有些失態。”
“哦……”我說,“他完全沒提到你。”
“哦……”林敏敏顯然很失望。
我也沒說話。
安靜地吃了一會兒櫻桃,林敏敏又出聲了:“菲菲姐……”
“嗯?”
“你說我跟那個陳師師比,我差很多嗎?”林敏敏望著我問。
“……你要我說實話嗎?”我看著她問。
林敏敏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說:“你確實沒她漂亮,而且她剛畢業不久,也沒聽說她生過孩子。”
“……”
我知道自己的話傷害到她了,但我是故意的。
侯少鴻對林敏敏隻能用冷漠來形容,我覺得她早點死心比較好。
然而林敏敏又隻安靜了一小會兒,便說:“我爸爸說,他的公司可以交給我。當然,他肯定沒有繁先生富有,但也還……”
她在我凶巴巴的眼神中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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