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太太聞言神色稍緩,又看向了我。
我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提供補償,並且向您和勝男道歉。”
候太太端著茶杯,並沒有說話。
堂哥趁機問:“勝男到哪兒去了?”
“她在車裡,等一會兒再讓她出來。”候太太看了他一眼,又對我說,“你打算給多少錢?”
我沒說話,她又道:“我被你氣得夠嗆,沒心思繞彎子,咱們都直接些吧。”
我說:“我手裡能流動的現金,一共有大約有九百萬梅金,以及三套房產。”
堂哥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腳。
候太太愣住了。
我說:“全都可以給勝男。”
候太太仍不說話,她端起茶杯,茶水在杯裡劇烈地晃動,灑了一桌子。
候太太狼狽地擦著,堂哥趁機狠狠瞪了我一眼。
擦完了,候太太方才冷靜下來。
她重新看向我,說:“你知道,你和勝男之間的事,並不是用錢可以解決的。”
堂哥立刻說:“那候太太的意思是,這一億多軟妹幣不要了?我堂弟可碰都沒碰過她一下!”
雖然我已經拉住了堂哥,但候太太還是瞪過來,說:“如果能讓勝男忘了他,我一分錢都不要!現實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她沒辦法嫁人了!”
堂哥沒再說話,因為我拉著他。
“候太太。”我說,“在勝男的心裡,我隻是一個朋友。當然,是我沒有把握好跟她的距離,所以我很抱歉,也願意補償,真的很抱歉。”
候太太陷入沉默,許久,說:“讓你哥哥回避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堂哥沒有動,我也沒有說話。
於是候太太又道:“彆怕,我不對你動手,你也不可能再對我怎麼樣。讓他回避一下,這是我女兒的**。”
堂哥出去了,屋裡隻剩我和候太太兩個人。
起初,我倆都沒說話,四周靜可聽針。
許久,候太太才歎了一口氣,說:“這錢是給勝男的,我一分都不會拿。你在這方麵沒有虧待過她,我知道。”
我沒說話。
“我也知道,你和你哥哥一樣,在心裡笑我貪財。”她說,“這真的是為了勝男。”
我說:“我明白。”
“我早就知道你會走到這一步,你不可能跟她好一輩子。”她紅著眼睛望著我,說,“你媽媽把你養得這樣優秀,怎麼能糟蹋在勝男的身上?她就像個黑洞,再深再好的感情,投入到她身上,都得不到一點反饋。”
我總是覺得,候太太對勝男太過苛刻,總是攻擊她。
可是這一刻,我什麼都不想說。
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勝男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我曾以為會是我,可不得不說,我是做不到永不止息的,也許等我結婚後,會逐漸忘記她。
到那時,我會再開啟新的感情。
她拿起一片紙巾,擦著眼淚繼續說:“這個世界上,沒人會真心待她的。我活著,我能管她,等我死了,就隻有錢能管她。至少看在錢的份上她哥哥,還有彆的親人,願意幫幫她……我要錢有什麼用呢?有了她,我再也沒辦法出入社交場,早已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了。”
我說:“我會一直照顧她的。”
“不要。”候太太搖頭說,“我是要把她嫁掉的,你不要再出現了。”
“……”
“你哥剛剛說你沒有碰過她,我也信,我問過勝男了,她說你告訴她,這件事才結婚才可以。”她說,“謝謝你這麼做,繁玥,你是個好人。雖然你打過我,但我也能理解……我跟你沒有仇。但凡我女兒健康正常,能得你疼愛,我都得燒香感謝祖宗保佑……”
她說著,又哭了起來:“但這樣真的不行,你撐不住的,而且你家又那麼危險。她那麼呆那麼傻,她不行的……”
這天的最後,候太太對我說:“對她狠一點吧,我不想她嘴裡一直念叨著你。趁著她年紀小,我還想把她嫁掉。”
其實我醒來時,勝男的狀態並不差。
她生產的過程很不順利,阿節的個頭並不大,勝男也認真學習了順產時的呼吸法。
然而麻醉師卻臨時“有事”,並沒有出現。
勝男的神經比常人敏感得多,她受痛後所體會到的痛感也比尋常人強得多。
過於疼痛會讓她失控,木僵,忘記所以應對方式,這在生產過程中是致命的。
我醒來時,其實見到了勝男。
那時我腦子混沌,隻記得她坐在我的床邊,那顆大肚子特彆明顯。
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手裡拿著一本書。
她念了一會兒,但我其實聽不太清。
這感覺就像在夢裡,其實在昏迷的時候,我總是能聽到一些聲音。
那些聲音模模糊糊,像在公共澡堂,無法分辨,在耳邊嗡嗡個不停。
我看著勝男,不知時間。
終於,勝男放下那本書,看向了我。
此時周圍似乎清楚了一些,我身體也開始有了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