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拿到圖後,不僅沒有心安,反而皺起眉頭。
秦愈不願出門,孔景這麼久都沒成功就知道,今天這趟行程絕對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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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用品在下午一點送了過來。
秦愈沒出麵,送貨人這兩年來過無數次,開門、放東西、鎖門離開十分熟練。
他坐在監控前。
正是因為這種不需要露麵、生活還是可以繼續的情況,秦愈才會覺得躲在家裡更舒服。
他習慣了依賴。
六點時,天色變昏暗,還未黑。
來福趴在樓梯口,今天被遛了一趟,所以就算紙擺在茶幾上也懶得看一眼。
秦愈坐在房間裡,麵前是形形色色的樂器。
房間裡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猛地撥了下電子琴的鍵,餘音過了會兒才散。
這一聲好像起了個開頭。
秦宗一從公司出來,就和孔景去了彆墅,剛開門就聽見了琴聲,中間夾雜著其他樂器的聲音,偶爾斷,偶爾連貫。
“聽過?”他扭頭。
“沒有。”孔景猜測,“新歌?”
聞言,秦宗若有所思。
既然他在練歌,兩個人也沒去打擾,就坐在樓下。
來福卻很開心,尾巴豎起來,晃得比誰都快,不停地發出“哈”“哈”的吐氣聲。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歌,反正是我沒聽過的,也可能是彆人的曲子,我沒聽過。”
秦宗卻說:“彆人的不會這麼斷。”
孔景認真思考,“有道理。”
半小時過去,秦愈依舊沒下樓,旋律似乎沒換過,一直是來時的,卻比之前連貫許多。
好像……新手剛練歌,逐漸熟悉。
秦宗看了下客廳的攝像頭,是開著的,說明秦愈過於專注,沒發現他們的到來。
他沉吟,“走了。”
孔景“啊”了聲:“這就走了?”
什麼事也沒乾,就來聽了半小時的音樂?
秦宗嗯道:“他應該情緒還算穩定,剛才應該是有靈感了吧,不用操心。”
雖然他不知道秦愈的新歌到底寫了多少,但他知道秦愈的天賦才華有多高。
秦愈喜歡音樂,喜歡的歌,上手就可以流暢彈出來,這樣生澀、改動頗多的一段,必然是不熟悉的。
唯有剛想到的,才會這樣。
“你也彆怪晉小姐啊,是我讓她想辦法帶秦愈脫離社恐的,就是沒想到秦愈長得帥這點。”
孔景心虛,他是個紈絝子弟,自然怕手上有實權的秦宗,更何況秦愈還是他親弟弟。
秦宗目光觸及茶幾上拆開的紙巾。
秦愈也不小了,該自己清醒。
晉小姐沒做錯什麼,出門買日用品而已,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沒想到――
衣食住行,什麼都送到手上。
何嘗不是在害秦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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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左右,秦愈終於下了樓。
他才到沙發邊上,就察覺了不對勁,桌上有東西被動了,紙巾也被抽了出來。
秦愈打開微信,才發現半小時前孔景的消息。
【我跟你大哥去了一趟,你在練歌,我們就又走了】
而秦宗也的確給他留了消息:【聽說你今天出門了,再過不久,也許大哥還能去聽你的演唱會。】
演唱會?
不太可能,大哥真樂觀。
秦宗明說了他出門的事,不說其實秦愈也能猜到,不過他們沒有留下來問他,他確實鬆了口氣。
可能是因禍得福吧,他的新歌又多了一段曲子。
看著下麵的晉棠棠的微信,秦愈思索許久,點開,認真地打了兩個字發過去。
【謝謝。】
因為晚上沒課,晉棠棠已經躺在床上。
收到這感謝,她頭一回社交能力變弱,不知道怎麼回才最合適,最後還是回歸最俗套的“不客氣”。
不管怎麼說,都和她有關。
而且孔先生說讓她繼續,秦總也很滿意。
好像完全沒問題似的,但晉棠棠總是心虛,因為沒人怪她,她反而自己怪自己。
接下來的兩天,她比打卡還積極,到彆墅了就帶來福出門,狗遛完了就溜。
往往秦愈都隻能在她來時才看到她,走時都不知道,十分符合“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時間一長,就算是傻子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秦愈想了半天,猜測晉棠棠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所以才不打算和他說話,連他練歌都不聽了。
可他真的沒怪她。
秦愈推遲了練歌時間,坐在樓下等她。
晉棠棠回來,看見沙發上正襟危坐的男人,後背往門後一靠,莫名緊張起來。
“秦先生。”她率先開口,“你……”
聽到她的聲音,秦愈轉過頭。
“有什麼事嗎”堵在晉棠棠的口中,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她忽然忘詞:“……來福遛完了。”
來福:“汪!”
迅速跑過去蹭主人。
秦愈無處安放的手擱在來福的頭上,不停地薅。
來福甚是享受,絲毫不會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額頭變禿。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晉棠棠深呼吸,冷靜下來,笑道:“明天見。”
秦愈站起來。
見他動,晉棠棠腳步停下來。
秦愈欲言又止,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晉棠棠疑似動腳時,終於開口:“你……不聽歌了?”
這幾天不聽歌,也不問他要錄製的音頻。
晉棠棠反應過來,又奇異,又感動:“等你發出去了,我再聽也不遲吧,我白嫖新歌似乎不大好。”
“沒關係。”秦愈搖頭。
他的歌本來就是免費的,不花錢。
晉棠棠說:“不急,你可以錄給我呀。”
她轉身打算離開。
“我――”他再度出聲留下她,卻在與晉棠棠轉頭看過來,對視上後不知如何開口,“……”
要怎麼說?說什麼?
她一直要馬上就走的樣子,他還沒想好說什麼讓她留下來。
“我寫了新的……”秦愈忽然想到什麼,看著她,一口氣說出來:“你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