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我能和笹川京子能談得來,完全是因為綱吉君六年前跟我提到的情報。
說起來,我和綱吉君的初次見麵尤其搞笑滑稽,甚至到了一種無語凝噎、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程度。
我在學生年代時扮演的角色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普通的一員,在整所學校裡麵我卻總是聽聞到沢田綱吉的流言蜚語,像是說他成績忽高忽低,有時候又說他常常遲到或者失蹤好幾天,經常引發學校的爆炸,更勝於聽聞他會帶著不足十歲的小孩子闖進了學校裡麵。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數不勝數,這些仿佛應該按在一個不.良學生的身上。
沢田綱吉卻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好說話。
因為長得好看,為人體貼,我知道連我的同級生都尤其憧憬這位學長,轉而又跟我吐槽說沢田綱吉心裡麵有一位女神,就是高年級的班花笹川京子了,想要和沢田綱吉搭上線完全不可能——如果真搭上線了,也就隻能證明沢田綱吉是個不專心的花花公子。
我對此表示尤其同意,然而我當時的同桌又按捺不住關注沢田綱吉身邊的故事。
沢田綱吉的身邊好像就是物以類聚,有很多帥哥美女,性格各個具有特色。
我對年少時談戀愛沒有什麼興趣,這個年紀談戀愛都是玩樂性質。
再說了隔了一個年級以外,除了厚著臉皮去隔壁的教學樓找人偶遇,說不定還要麵臨拒絕的風波。
希望渺茫。
我當時是園藝部的一員,好幾次瀕臨滅部,在我入學的時候被部長死皮賴臉地求了進去。我本來是想當個掛名成員,結果一進去了,幾個學姐紛紛參與了學校的大賽,隻留下我一個人照顧園藝部的小花園。
在那天,我一如既往地拿著水管,舍棄了小小的粉色花灑,毫無美感可言噴射著教學樓下方的小花園。
在這幾個月的細心培育之下,我們園藝部栽培的花朵們每一朵都開得格外燦爛,婀娜多姿,屹然成為了學校的風景線之一。有不少的女生都拿我們的小花園當背景開始拍照,我對此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格外的驕傲。
栽培、施肥這種工作都輪不到我做,不過澆水這個工作我是逃不掉了。我對粉色小花灑嗤之以鼻,除了好看以外,連一點效率都沒有。隻要拿著水管噴射的時候,用大拇指輕輕擠壓管口,就能將水管變成範圍性的AOE。
“啊啊啊——快點、快點讓開!!”
我的頭頂上忽然就傳來了一陣慘叫,我幾乎是愣了一下,隻聽到了慘叫聲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還沒等我主動抬起頭來,一個人形直接從我的眼前垂直掉落,一頭栽進了絢爛繽紛的花叢之中,我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花朵們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慘叫,隨後奄奄一息掙紮地抖了抖身姿,嬌花如落雪一般融化掉了。
重物墜落到花園之中,繽紛的花瓣漫天飛舞,各色的花瓣沾滿了水珠。
……草。
我難得爆了一句臟話。
這可是我們辛辛苦苦照顧那麼久,才總算開花的成果。
“痛痛痛……”
一個棕色的腦袋從一片綠色的灌木叢之中鑽了出來,腦袋上還頂著幾塊蔫掉的粉色花瓣。也許是因為有大片的灌木叢做緩解,這個高空墜樓的家夥身體出乎意料的硬朗,完全不見有手上。
幾乎是一抬頭,我保持僵直拿著水管的動作,噴濺出來的涼水通通衝到了掉落的人臉上。
“呸……”
他迫不及待拿手阻止了麵前的水流,我後知後覺挪走了水管,然後走到了一旁把水龍頭關掉,半睜著眼睛看他。
某個人抹了一把臉,睜開了濕漉漉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馬上用手支著身子站了起來,他馬上鬆了一口氣,對我露出了營業一樣的燦爛笑容。
“還好沒撞到你。”
嗯……說實話,換做其他人一定會第一時間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以及了解他怎麼從天上掉下來這件事。
不過我看他精神狀態不錯,身體能蹦能跳,還能關心我的身體狀況。
“確實,我和你都沒有事。”我幽幽地盯著他,用手指指了指正下方,涼涼地說:“隻不過我種的花問題大了。”
某個人嚇了一跳,如果他是一隻動物,現在身上的毛完全豎起來的那種。
他低下了頭看了一眼花園裡麵一個呈人字形的凹陷,再回頭環顧四周。剛剛炸起來的繽紛色彩的花瓣通通被水珠打濕粘到了地板上,四處一片狼藉。
“……”
他跟我麵麵相覷,我完全不留情麵地說:“請問您是被人從樓上推了下來了嗎?”
“……與其說是推,倒不如說是踹……”他小聲地嘟嚷著。
我沒聽清他說的話,疑惑地看他。
“啊?”
“沒什麼。”他含淚說,“嚴格來說的確算是我的問題。”
得到他這句話,我就放下心了。
我拍了拍手掌,神情嚴肅地說:“雖然我不知道詳情是什麼,不過你對我的成果造成了傷害也是……”
我還想說些什麼,他卻打斷了我繼續說話,他相當認真地說:“我會負起責任的。”
“…………嗯?!”
我其實隻是想讓他陪我去和學姐們負荊請罪,完全沒打算讓他做賠償、或者負起責任。如果這樣要求八成是會被拒絕的,眼前這個人明顯也隻是受害者。
“真的!”
我的態度好像讓他認為我不信任,他連忙說出了自己的個人信息,以求我的信任:“我叫沢田綱吉,高三A班的。我會把所有的東西恢複原狀的。”
“嗚哇……”我驚呼了一聲,“你就是學校裡麵有名的闖禍精沢田綱吉嗎?”
沢田綱吉大受打擊:“……闖、闖禍精?!”
我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久聞大名了,百聞不如一見,你的確如傳聞一樣。”
沢田綱吉露出了想吐槽,但是又因為槽點太多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起的複雜表情。
不過我肯定了同桌的形容,沢田綱吉長得的確挺好看的,而且性情也如傳聞一樣老好人。
我過去把他從小花園之中拉了出來,在他腳步剛著地,我就找出身上攜帶的第二串倉庫鑰匙遞交了給他,並且叮囑:“倉庫裡麵有種子和肥料,種植用的工具也在裡麵,關於教程也能在小倉庫裡麵找到,辛苦你了。”
“我明白了。”
他一副我很好欺負,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的表情,讓我有一些羞愧地說出了實情。
“其實我一開始隻是想讓你陪我去找學姐她們請罪,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不客氣啦,從明天開始早上六點就要到學校裡麵哦。”
“咦——咦!?”沢田綱吉不可思議地看我,像是沒能想到我欺負人能欺負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叉腰說:“這可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所以說做人就要好好聽完彆人說話。放心吧,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乾活的,這樣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你倒是在前麵不好意思啊。”沢田綱吉忍無可忍地吐槽我。
“我現在可是你的債主哦。”我提醒他指了指他主動收好的鑰匙,“而且你已經把鑰匙揣兜裡麵的那一刻就主動認命了——作為代價,我陪你去找把你一腳踹下來的罪魁禍首吧。我知道按照法律的……”
“這個就算了吧!”沢田綱吉連忙打斷我。
“真的不要嗎?”我疑惑地二度詢問他,“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要小瞧自己的性命了,這一次隻是你運氣好。如果還有第二次,如果下麵沒有小花園墊著你早就摔骨折了,甚至直接死掉。”
“也許你是好心庇佑對方,可這是造成蓄意謀殺事件了。”
我這一連串話說下來,沢田綱吉投降一樣舉起了雙手,他乾笑著抗拒:“謝謝你的擔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