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曹珪死盯著主簿。
主簿毫不畏懼,反而威脅道:“縣尊,你彆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曹珪冷笑:“有王總製擔著,我還怕那些刁民誣告?”
曹珪剛剛上任不久,便被哄著收了孝敬銀子,從而被抓住把柄當傀儡。這貨還有點道德追求,雖然小貪小贓,卻不願違背原則,更性格剛烈不願受人擺布。
士紳豪族越是拿捏他,曹珪心裡就越不痛快,這次仗著有王淵撐腰,發誓要狠狠的一雪前恥。
曹珪此刻瞪著主簿:“你等死期已至。快讓開,本官要去海邊視察!”
堂堂知縣,已在海寧做官兩年,卻連個心腹都沒有,以前請的師爺早被他辭退了。曹珪居然得自己去牽驢,然後騎著驢子往海邊跑,正好看到王淵帶一百士卒抵達工地。
“王總製,下官來遲!”曹珪上前拜見。
王淵笑道:“不遲。”
大概有六七百個漁民、農戶,扛著魚叉和鋤頭堵在工地,甚至一些被雇來修港口的工人都在鬨事。
王淵騎馬過去,厲聲說道:“我在海寧所征之民房、所占之灘塗,也不過涉及百餘戶人家,為何有如此多人阻攔建港?難不成都是他們的親戚?補償銀子已經發下去了,足夠你們買地建房,真當我不敢殺人嗎?領頭的是誰,站出來!”
“我!”一個漁民舉著魚叉說,此人袒露胸膛,生得極為健壯。
“可敢過來?”王淵問。
那漁民走到王淵馬前:“有何不敢?總督也得講道理!”
“鏘!”
隻聽長刀出鞘聲,一道刀光閃過,龍雀刀已重新入鞘。
頭顱飛起,血柱衝天,此人站立依舊,竟在數息之後才倒下。
王淵問道:“還有誰要跟本官講理?”
“殺人啦!”
那些鬨事百姓終於反應過來,驚恐大叫著四散而逃。
王淵問:“曹知縣,你覺得是何人所指使?”
曹珪說:“無非陳、查兩家,還有……”
“還有誰?”王淵問。
曹珪說:“還有海寧千戶呂英。海寧縣走私猖獗,杜千戶與士紳、豪商勾結,從中牟利無數,他們是反對開海的。”
王淵頗為稀奇:“一個千戶就敢跟我對著乾,跟海寧衛指揮使無關嗎?”
曹珪說:“海寧衛的治所在海鹽縣,靠販私鹽就能吃飽,他又何必反對王總製開海?”
王淵冷笑一聲:“曹知縣,帶我去抄家吧,本官正愁銀子不夠用。”
曹珪頓時背心冒汗,哪有動輒就抄家的,而且抄家銀子也不能直接挪用啊。
以什麼罪名抄家?
違製,謀反!
江浙地區的士紳和富商,有一個算一個,百分之百建築違製,而且穿戴也肯定有問題。
朱元璋規定,農民可以穿綢、絹、素紗和棉布,商人隻能穿絹和棉布。農民之家,但凡有一人經商,全家都不準穿綢和紗!而那些富商,哪個不是滿身綾羅綢緞?
王淵親自帶兵前往海寧縣城,根本不給陳、查兩家轉移財產的機會。
在清代“一門三閣老,六部五尚書”的海寧陳家,在清代“一門十進士”的海寧查家,直接被王淵一股腦兒給抄掉!
這兩家,目前有人在朝當官,不過就那兩三個而已,並且官職都不怎麼高。
王淵也不便直接殺人,隻把家中浮財都抄走,然後把人全部收押,讓浙江三司官員慢慢頭疼去吧。
抄了這兩個士紳家族,王淵又直奔呂衙街。
整整一條街,全都是呂家的,一個千戶竟然如此富裕!
“好啊,很好,”王淵冷笑不已,下令道,“把呂衙街給我全部查封!”
曹珪陰惻惻道:“縣城以東十五裡,有個呂衖莊,那裡才是呂家的祖宅所在。”
王淵大喊:“兒郎們,隨我蕩平呂衖莊!”
曹珪雙手握拳,咬牙冷笑,心想:姓呂的,你也有今天,叫你對本官呼來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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