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弘治年間開始,因為公文實在太多,通政司根本處理不過來。因此京城各衙門的題本(公務文件),不再走通政司過一遍,而是直接發往內閣和六部。這屬於簡政改革,大大提升辦事效率,文官怎能容忍皇帝開倒車?
一道亂旨發出去,朱載堻又看密揭,隻掃了一遍就大怒,質問道:“這匿名揭是誰寫的?”
李應回答:“不知。是一乞丐交給錦衣衛,因為標注密揭字樣,臣不敢擅自拆開,隻把那乞丐收押了。”
朱載堻當場燒掉揭帖,隻剩幾行字的內容,扔給李應說:“照這字跡查,查出來夷三族!”
李應觀察字跡,額頭冒汗說:“陛下,此為館閣體,且筆劃怪異,恐是左手所書。”
朱載堻咆哮道:“就算用腳寫的,也得給朕查出來,否則你這右都督也彆當了!”
“是!”
李應嚇得連忙退出,離開乾清宮之後,卻表情自若,哪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李應和王淵是一體的,這次謠言鬨得越凶,皇帝對王淵就越袒護,他李應的位子也就越穩固。同時,謠言越是激怒皇帝,錦衣衛就越有事可做,免得漸漸失去了存在價值。
揭帖,奏章的一種,源於宋代的財政報表。
到了明代,發展出多種功能,一種向下發布,一種向上呈進,一種向社會公示。
比如太監,就經常使用揭帖,作為非正式聖旨發布,勒令地方必須怎樣怎樣,還避開了發布矯詔的嫌疑。
而官員,則用揭帖來搞政鬥,這在嘉靖朝之後極為普遍!
官員給皇帝的揭帖,分為密揭、私揭和匿名揭三種。
內閣官員若給皇帝寫密揭,旁人是不能查看的。皇帝在拆封的時候,甚至太監都要避開,這種小報告打起來往往一擊致命。不過隻能在關鍵時候使用,否則一擊不成,反而可能受到皇帝的懲罰。
朱載堻剛才讀到的這封匿名揭,竟然寫顧太後以前做過倡優,此事京中文士皆知,地方許多文士也知。若不讓王淵致仕,王淵獻倡優給先帝為妃的事情,恐怕很快就要在全國傳開,為了江山社稷,王淵已經不再適合做首輔了。
母親以前是倡優?
小皇帝還真不知道,也沒人敢在宮中亂動嘴皮子。
朱載堻自然不敢求證此事,甚至心裡有些相信,因為寫匿名揭之人,不可能拿假東西威脅皇帝,否則就起不到威脅作用。
難道父皇真的無法生育?
難道先生真是我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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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堻心裡慌得一逼,憂慮之餘還有些認同,畢竟他一直把老師是為偶像,誰不希望自己有個文武雙全的爸爸?
但是,打死不能承認,也絕對不能拿出來說!
第二天早朝,朱載堻看王淵的眼神有些彆扭,甚至都沒心思聽群臣說什麼。他回憶起幼時,先生講課時的關懷慈愛,循循善誘跟其他老師截然不同;又回憶起母後跟先生相處,親切熟絡得好似老朋友,恐怕還真是曾經的情人關係!
母後若再與先生私會咋辦?
此事不能鬨開,隻能委婉勸諫,而且也無法出麵阻攔。
父皇對我也很好,我不能對不起父皇。可先生又是我的生父,於我有教養之恩。唉,好難抉擇啊,難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有,阿素要娶妹妹,他要做駙馬。
這這……兄妹如何能成婚!
朝會之上,朱載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的腦子已經亂成一鍋漿糊。越是回憶,越是思考,就越篤定王淵是他的生父。
說白了,朱載堻已經鑽進牛角尖,自己把自己套進去出不來。
恐怕太後親自解釋澄清,朱載堻都以為母親在掩飾,畢竟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自動在內心生根發芽。更何況,顧太後不會澄清,這玩意兒也沒法解釋啊。
朝會散去,朱載堻跑去看先皇畫像,又照著鏡子進行對比。一會兒覺得自己眉毛長得像朱厚照,一會兒又覺得根本不像,一會兒又覺得自己似乎嘴巴更像王淵,至少臉型是肯定不像朱厚照的。
朱厚照太瘦了,一張臉又瘦又長,朱載堻的臉型完全繼承母親。
對著鏡子看了半天,小皇帝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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