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驥笑道:“南洋有甚意思?既然要出海,自當出最遠的海。”
在王驥即將年滿15歲的時候,遠洋船隊順利抵達殷洲福山(舊金山)。船隊直接穿過福山灣,來到對麵的櫟木鎮,在船塢緊急修補受損船隻。
櫟木鎮不但可以自己煮鹽,如今甚至建起了船塢,可以建造一些近海小船,還可以幫忙修補遠洋船隻。
這事兒是探海侯下令辦成的,福山屬於殷洲第一站,必須建船塢用於修補船體。而櫟木鎮擁有大片橡樹林,又在海邊上,自然是天然的造船基地,一口氣高價移民上百個造船工過來。
“這便是殷洲?”王驥激動道。
魯芳說:“好教公子知道,我等剛才駛過的海灣,正是當初探海侯發現的福山灣。福山灣以南,有一福山鎮(舊金山市區),福山灣對岸則是櫟木鎮。再往東北逆流而上,便是雙河鎮,更東邊還有閃金鎮和流金鎮。”
王驥的公開身份,是鳳儀先生方靈犀的弟子。他不知道自己身份已暴露,隻當是沾了方靈犀的光,才獲得魯芳的格外尊重,感慨道:“此地竟有五座小鎮,看來移民人口眾多啊。”
魯芳詳細解釋說:“櫟木鎮以造船和煮鹽為業,也種植一些農作物。福山鎮以種植、捕魚和狩獵為業,我們離開櫟木鎮之後,還要去福山鎮補給食物和飲水。至於兩河鎮、閃金鎮和流金鎮,我不建議公子過去,那裡的移民全是山東流賊,首領是流賊頭子魏獨眼。他們以淘金為業,到處殺戮俘獲土著奴隸,生下來的孩子全是混血雜種。若非忌憚探海侯,估計他們早就來攻打櫟木鎮了。”
趁著在櫟木鎮修補船隻,王驥帶著周翡,跑去櫟木鎮閒逛。
這個小鎮的人口,已經突破三千人,六成是14歲以下的兒童。櫟木鎮本來奇缺女性,附近又找不到土著部落,於是就用海水煮成食鹽,拿去跟雙河鎮的流賊交易女人,流賊們的女人當然是搶來的土著婦女。
王驥獲準在船塢裡參觀,發現許多十二三歲的孩子,已經在給船工師傅打下手了,再過十年必定成長為經驗豐富的造船工。
櫟木鎮甚至有一所學校,校長正是鎮長張卓。
張卓乃灶戶出身,世代煮鹽為業,原為府學教諭。因卷入科舉舞弊案,為保住妻兒,張卓自願流放殷洲。
於是,櫟木灣有了鎮長,櫟木灣有了學校,櫟木灣可以燒煮海鹽。
張卓定下規矩,五歲以上孩童,無論是否做工,每天都得騰出一個時辰讀書。
這跟流賊們創建的小鎮,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兩河鎮、流金鎮、閃金鎮,幾乎是全民操練習武,淘金和耕種全讓土著奴隸去做。表現良好的奴隸,殺同族奴隸為投名狀,可正式入夥還分配女人。如此,這些流賊勢力越滾越大,十餘年間竟然形成三座小鎮。
不過嘛,流賊的核心首領們,全都把子女送來櫟木鎮讀書。這幫殺坯就算被扔到殷洲,也打心裡認可讀書識字,估計就是儒家的教化之功吧。
半月之後,王驥又趁著船隊補給,前去參觀了福山鎮。
福山鎮沒有金沙可淘,也不懂怎樣煮鹽,幸好臨湖而建,農耕、漁獵資源豐富。他們發展得最慢,但也豐衣足食,就是有點缺女人,正在往內陸探尋土著部落。
繼續南下,船隊抵達新泉鎮(洛杉磯)。
王驥非常驚訝,此鎮竟然盛產稻米,而且大量外銷去南邊的盛州。
新泉鎮三麵環山,一麵臨海,位於河口三角洲平地,屬於典型的地中海氣候。
地中海氣候雨熱不同期,按理說不適合種植稻穀。但是,地中海氣候夏季乾燥炎熱,隻要水源充足也可以種植稻穀,比如意大利就有大米出產。
新泉鎮雖然降雨量很少,但水源卻極為充足,沿河兩岸的森林被燒掉,開辟出密密麻麻的稻田。
王驥來到此地時,正值夏末豐收季,放眼望去滿是金黃色,沉甸甸的稻穗煞是喜人。
更有趣的是,附近的兩個土著部落,已經開始被新泉鎮的漢人同化。
這裡的漢人數量不多,純粹是被海商遺棄的移民,爹爹不疼、姥姥不愛,隻能一切自力更生。他們先是跟附近部落交換禮物,漸漸開始聯姻,教導土著種植水稻,甚至組織土著開挖引水渠。
土著們因此也非常友善,甚至推舉鎮長楊福為大酋長,把漢人移民視為神靈的後裔。
此地沒有殺戮,沒有陰謀詭計,百姓安居樂業,漢人土著和平共處,而且有吃不完的大米和蔬菜,仿佛夢幻中的世外桃源。
當然,這是因為沒有官府盤剝,地廣人稀可以到處開墾。
等以後統治機構建立起來,人口超過土地承載限度(適合耕種的盆地隻有一千多平方公裡),到那個時候就得爆發各種矛盾了。
王驥反複比較這些小鎮的發展模式,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同時眼界也迅速開闊起來。
直至來到陳立的地盤盛州,以及探海侯的地盤媽祖城,王驥徹底被震撼到了。前者以殖民同化和戰爭手段在發展,後者支持印加帝國內戰,不斷移民蠶食印加帝國的國土,每向前一步都是如此的文明而又血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