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的鮮血,“你今天做了不少事啊。”
他聽起來並不是在有意威脅,但是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極致的「惡」,危險到讓人難以移開目光。但迪亞波羅驚奇地發現自己甚至有些高興聽到他這樣說——除了那些將他命名為惡魔的人之外,這是第一次有人喊出他的真名。
這與幼時他對著鏡子、試圖練習「Diavolo」的發音時十分不同。另一個人的聲帶在震顫、喊出他真正的名字,然後那些不為世人所知的音節第一次被暴露在空氣中。
“倒也沒有,”迪亞波羅想了想,選擇靠在身邊的書桌上,目光在一邊書架上的古籍上掃過。倒不是他介意與DIO對視——
恰恰相反,他對那雙浸透了鮮血似的眼睛好奇極了,隻是多年的習慣到底難以改變。
「倒也沒有。」
粉發男人這樣隨意地回答,甚至連視線都沒有放在DIO身上。那並不是源自恐懼的躲閃——DIO對人類的恐懼再了解不過,眼前的男人沒有在發抖、沒有滲出冷汗,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睛也僅僅隻是在燭光下閃著微光。
沒有人在見到過DIO之後還敢保持這樣的態度,這反而令他越發升起興趣來。
“那你還打算做些什麼呢?”DIO問,他的手指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
進入魔館的第一天,不光讓達比鬱悶了一個上午,還馴服了佩特夏、與恩多爾結識,最後把一個敢挑釁他的蠢貨揍到爬不起來。而有膽量在DIO的領地上這麼做的人似乎還並不滿足。
野心,DIO輕易就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理所當然的野心。
“其實我今天在結業論文,但是欠缺資料的情況下實在沒法做得更好。所以我想借閱您的藏書,先生。”迪亞波羅答道,他從進入這間藏書室起就升起了這個念頭。與這些千金難求的典籍相比,他存放在旅館的那些資料簡直就是廢紙。
大學生陷入了喜極而泣的邊緣,論文有救了啊。
他把那個所謂的「結業論文」當做今天一整天他做的最主要的事?在他被從住處綁架,先後受到猛禽與惡徒的襲擊、又成功反擊之後?
DIO卻在微妙的沉默後大笑起來。太有意思了,他該慶幸先前沒有給迪亞波羅種下肉芽。這可真是——
這個在DIO麵前
也表現得與在常人麵前無異的男人、他並不算是具有野心。
不,比那更糟,DIO看見了,埋藏在平靜外表下、屬於迪亞波羅的「惡」。
這個對自身的邪惡還一知半解的年輕人把所有事情都當做理所當然的。因為他不樂意與人交流,就理應可以把哪怕能算是他的看管者的人拒之門外。因為他感受到不愉快,所以理應可以用任何他想要的手段去懲罰彆人。
迪亞波羅是個天生的、毫無自覺的野心家。
“當然可以。”被徹底娛樂到、並在期待這朵劇毒的惡之花將如何綻放的DIO於是慷慨地說道,“你隨時可以使用這間藏書室。”
DIO甚至沒有詢問箭的所在。雖然恩雅在不斷催促、向他描述箭的好處,但DIO已經等待了上百年,並不急於一時。他不主動開口的結果就是室內陷入了安靜,迪亞波羅實在不擅長挑起話題、也不知道DIO到底為什麼把他找來又突然不說話了。但他也不能就這麼擅自走開。
他隻好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就這麼開始翻閱。或許是因為隻有DIO身邊的桌子上才點著蠟燭的緣故,他就站在DIO的扶手椅一側,並不太講究地選擇了側身倚在桌子上。
DIO也重新拾起了他正的那本古籍,但在黑暗封閉的室內,吸血鬼的嗅覺讓他聞到了對他來說顯得十分甜膩的血香。
血味的源頭並不難找——迪亞波羅小臂上纏著繃帶,但是薄薄的布料並不能阻隔血腥味從傷口滲透出來。這讓他有點餓了。DIO並不是會委屈自己的類型,於是他抓住了迪亞波羅的手臂,把全身重量都壓在書桌上的粉發男人拽得一個踉蹌。
迪亞波羅立刻穩住身體、用另一手抓住了DIO的手腕、手心貼上那些冰涼的腕飾,不管表麵上看起來怎麼放鬆,他都不可能真正在DIO麵前放鬆警惕。
與普通的進食不太一樣,DIO看得清迪亞波羅額角散落下來的發絲,然後循著那點粉色往下,看到對方脖頸上有力地跳動著的脈搏。
現在迪亞波羅離吸血鬼太近了,近到能看清楚那雙紅眸裡倒映著自己微帶驚訝的臉、還有抹著綠色唇彩的唇瓣中間探出的尖牙。
他並不瘦弱,也具有足以擊敗任何普通人的力量,但吸血鬼與人類之間存在絕對的力量差距。
“能少喝點嗎,先生?”迪亞波羅隻好妥協,“明天我還要趕我的論——”
“閉嘴,迪亞波羅。”
DIO在下嘴之前煩躁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