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恒自然不會承認,他反手握住伊舟的指尖,捏了捏,傳音道:“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敢調侃師父。”
就會在這種時候耍師父威風。
伊舟哼了一聲,轉過頭繼續看台上的比鬥,隻是被人握住的手指卻一直沒有抽出來。
第三輪的比試持續了兩天一夜,進階下一輪的三十人全部選出。
這三十人中,有十八人來自於六大派,相比於第三輪開始前不到一半的比例,現在的人數已經一半還有餘。
……
太衍宗所處的小院內,包括司恒在內的三個化神修士齊聚一堂。
司恒坐在上首,另外兩人分列兩側。
左側的玄儀揚了揚受傷的冊子,麵上帶著一絲擔憂:“這份名冊流傳甚廣,我觀餘下宗門,不少人都心生怨懟。”
司恒手中也有一本一模一樣的東西,他看完合上,神色倒是沒有多大變化:“歸元宗那邊怎麼說。”
“烏合之眾、不足為慮。”他話音剛落,右邊的那人便接了一句。
麵對兩人看過來的眼神,玄姬臉上帶著一絲殘餘的憤怒:“我去找歸元宗商議此事,他們就是這個態度,聽說已經派人去其餘門派收繳冊子,可這種關頭,做這些又有何用?”
“這是瘋了嗎?”玄儀驚訝:“這種事情,背後定有人推動,現在這麼做,不是正好稱了他們的意?”
他們手上拿著的名冊上寫了許多東西,最前麵的就是這次論道法會第四輪屬於六大派的那十八人名單,還有他們各自的功法、法寶、年歲、修為、經曆,其中雖有誇大,但大多都是實情,甚至不少極隱秘的事情都被挖了出來。
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就查到這麼多的東西並且編輯成冊,讓人難免覺得背後生寒。
若說那十幾個人的名單隻是讓人對知道背後勢力極不簡單,那名冊的後半部分,就可以窺見他們的目的了。
因為在後半段所記錄的,是這千年來修真界新發現的各類靈礦、仙府、秘境。
這些資源中,最好的那部分,無一例外都被六派瓜分。
在此之前,雖然大多數人都知道六派是正道巨擘,但心中並無多少概念,隻是因為聽多了,便下意識仰望起來。
但名冊出來之後,那些仰望就變了味道,□□裸的利益在前,許多人心中便生出一股憤慨或者說是嫉妒。
憑什麼那些好東西都要上供給你們!憑什麼我們就要低一等,撿撿你們不要的東西?
小宗門礙於自己實力,看到這份名單也就心中羨慕一番,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但實力不弱,隻是礙於某些原因無法更進一步的宗門看到後,不少都有了彆的思量。
若是能得到這些資源,那何愁門派培養不出來頂級天才,自家的長老/掌門修為也必定能更上一層樓。
絕大多數人都知道散發這種冊子的人沒安好心,但看到名冊後,那種嫉妒與渴望的心情,卻沒辦法抑製。
“幕後之人興師動眾,是想要六派與整個修真界對立嗎?”
二人指責了一番歸元宗的不作為,又說起了彆的方麵。
司恒之前一直保持沉默,這次卻開口了:“對立談不上,隻要在某些時候袖手旁觀就行了。”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冊子,繼續道:“讓人查一下落霞宗的動向。”
“你是說這是是落霞宗乾的?”玄姬說:“可他們這幾年不是挺安分。”
十幾年前離恨天天女大壽,壽誕上驚現魔門痕跡,離恨天為了防止消息泄露軟禁祝壽之人。
但之後消息還是泄露出去,並且以落霞宗為首的一幫宗門都說前往離恨天祝壽的人無故失蹤,要向離恨天討要個說法。
當時落霞宗新晉了一名洞虛長老,正式聲勢高漲的時候,大有取代離恨天躋身六大宗門架勢,不少人也都覺得隻有一名假洞虛期的離恨天,肯定不是落霞宗的對手。
隻是這個事情最後的發展卻沒有如他們預料,魔門的事情被其他五派聯手壓了下來,離恨天象征性給了點補償,落霞宗也沒說什麼,就此沉寂下來。
玄儀想了想,倒是同意了司恒的說法:“我也覺得有可能,落霞宗這幾年太低調了,不像他們之前的作風,怕是一時蟄伏,所圖不小。”
玄姬還是覺得這事情與落霞宗無關,在他看來落霞宗在十幾年前的事情中就應該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想要對抗六派,不過是蚍蜉撼樹,自取滅亡。
“說不定這就也是魔門的一種手段呢?”她說。
對於玄姬的觀點,司恒隻是笑著說了句:“歸元宗應當也是這麼想的。”
他話說話,玄姬的臉色就變了。
與歸元宗許多人活在過去的榮光中一樣,太衍宗的不少門人也習慣了頭頂上的“天下第一”名號,在他們眼中歸元宗就是迂腐與陳舊的代名詞,兩個門派放在一起,就是對他們的侮辱。
玄姬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她脾氣火爆,本身就壓著火氣,現在見司恒把她與歸元宗比作一類,當場便冷哼一聲,揮袖轉身離去。
“這……”見到玄姬離去,玄儀起身望了一眼,隨後也對司恒告辭:“我去勸勸她。”
司恒頷首:“有勞師姐。”
二人走後,司恒依舊沒動,他坐在位子上,又把冊子看了一遍,隨後找出一塊空白玉簡,在之中刻錄下內容。
手上掐了個訣,玉簡化為一道流光,連著冊子一起消失不見。
……
第三天的早晨,伊舟從入定中醒來。
那場比試結束回去後,他就閉關了。
之前觀摩旁人比試,讓他所獲良多,隻是因為時間太短,許多約莫閃過的想法還不能定型。
當然這個短時間的閉關也不能說毫無收獲。
他赤腳下床,指尖飛出數道劍氣,劍氣飛至四周,把他團團圍住。
在最後一道劍氣落下時,伊舟四周就突然變了個樣子,所見之處已成了一處劍塚,劍塚裡斷劍無數,各自散發著淩冽劍意。
劍意滔天而起,殺至身前,有排山倒海之勢。
伊舟下意識想退,但想到自己劍氣的威力,又止住了那種想法。
法力在身前布下一道護罩,劍意洶湧而來,在割開那層護罩後,卻隻在身上留了幾道淺淺的口子。
皺眉望著手臂上飛速愈合的傷口,伊舟抬手揮散那些劍氣。
這是他唯一成型了的想法,靈感來自於成溪,他覺得既然不同法寶能組成一個陣法,那他的劍氣應當也可以。
伊舟不善陣法,這兩天隻死記硬背下一個,現在使出來,效果卻有些差強人意。
比沒有變化前的劍氣要弱得多,不過氣勢確實夠了,用來唬人不錯。
聽到門外刻意放重的腳步聲,伊舟加快了法力運轉,身上幾條被劍氣劃出的傷口消失不見,他看了看確定沒問題了,這才推門出去。
太陽剛升上來,為門外的人身上打上一層淡金的光暈,他背著光,看不清表情,但伊舟能感覺到對方在自己身上巡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