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逃避著什麼,自打今天鬼使神差盯著霍醫生看了很久,薑山就知道她對人家霍醫生是真的不單純,她怎麼會喜歡上霍醫生這樣的男人?這不是為難自己嗎?剛從一段感情中狼狽退出,現在又掉進另一個旋渦裡,如果說年紀增長會給女任帶來點什麼的話,那麼,這個年紀的薑山一定會說,清醒和理智是個好東西。
她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事實上她的想法很簡單,她隻想找個過得去的男人,一起成家生個孩子,過個普通的小日子。
對方不需要太出眾,不需要賺太多錢,當然有錢總是好的。可她也能賺錢,隻要日子平平安安就行了。
但是霍醫生的條件顯然不是她要求的那個級彆。
那樣的長相,顯然不是過得去能形容的,她這個年紀還學年輕人搞暗戀,暗戀不得又會怎樣?
一個女人此生都想穿一件高定的婚紗,可她就是買不起那麼昂貴的。
那她就不結婚了嗎?
薑山是知道答案的,年輕時都想穿高定,可到了年紀,總是會買一件過得去的婚紗。
當然,租也不是不可以的,到了這個歲數,人生中該見識的不該見識的都見識了。
還有什麼是絕對不可以的?
很少了。
薑山躺在床上,心裡的失落感比跟郭聿分手時還要多許多。
當初她被背叛,與其說是傷心,倒不如說是沮喪。
可現在,她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就好像知道那東西自己不該肖想。
還沒戀愛就失戀了。
如果她減肥成功了,如果她瘦下來後能變得更漂亮,如果她認真工作變得更好。
那她是不是可以小小地奢望一下霍醫生呢?
薑山翻來覆去睡不著,把床板壓得吱呀響,她從未想過蔣茜茜她們竟然一語中的。
天要亮時,薑山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她什麼念頭都沒有,就是想變得更好。
該做出怎樣的改變呢?她環視自己的小屋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這間屋子她住了好些年了,從小到大一直住著,中間翻修過一次,看起來倒不顯得舊,可因為東西太多了,屋裡亂七八糟的,她本來就胖,屋裡這麼淩亂,更讓她看了煩心。
薑山嫌煩,乾脆拿出幾個大的打包袋,隻要是近三個月沒用過的東西就全部扔掉,沒穿過的衣服也扔!亂七八糟的空本子,扔!各種舊床單舊襪子,扔!洗腳桶、癢癢撓、祛濕膏藥,買了就沒怎麼用,扔!桌子上亂七八糟的便利貼紙從沒看過,也不知道貼了乾什麼,扔!薑山有一股氣懸著,總覺得這擁擠的房間讓她離霍醫生更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就是忽然想打掃。
攏共清理出7包大的垃圾袋,整理好後薑山已經渾身是汗,累得雙腿打顫,比健身還耗費體力。
等她把垃圾袋拿到樓下回來時,江麗琴買了豆漿油條進來。
“你在做什麼?”
“打掃。”
“打掃?我看你是拆家吧?你怎麼把泡腳桶都扔了?”
“不用,留著乾什麼?”薑山說完,還想把凳子給扔了,江麗琴連忙奪下來,“這個留吃飯用。”
“吃飯的凳子夠了,根本用不著。”
江麗琴死活不讓扔,她進了薑山的屋子一看,這屋子還叫屋子嗎?竟然變得空空蕩蕩的,該扔的都扔差不多了,像是沒人住一樣。
“你要捅天了是吧?孫猴子都沒你了個折騰。”江麗琴哼哼。
薑山扔完東西,心裡已經舒暢很多,連忙笑:“媽,你把你那屋該扔的也扔了唄,家裡地方這麼小,還這麼多東西,看著多難受啊。”
“地方小你就努力賺錢給我買大一點的房子唄?”江麗琴哼了聲。
這邏輯……
沒毛病,薑山噎了一下,不敢再忤逆太後了。
薑江進屋裡掃了一眼,嚇道:“姐,你這是要搬走?太好了!我那屋太小了,正好搬來你這住。”
薑山拿筷子揍他,“臭小子說什麼呢?我隻是打掃房間。”
薑江捂著頭,又揉了揉屁股上被踹的地方,哼道:
“那你給我也打掃一下,我那屋也很亂。”
“好啊,那我把你的球鞋和遊戲光碟都扔掉。”
“彆!我忽然發現我還是適合自己打掃,我怎麼好勞煩我的姐姐呢?”
薑山哼了聲,“算你聰明。”
薑江氣不過,又小聲罵道:“小香豬,我不過是讓你運動一下正好減肥。”
“你說誰呢!”薑山把凳子一推,站起來就追。
薑江嚇壞了,“媽,姐謀殺了!”
江麗琴頭都沒抬,“正好家裡最近糧食緊缺,你姐這是為我節流呢。”
“你還是親媽嗎?你老實告訴我,我和薑山,誰是你撿來的?”
江麗琴一怔,用筷子打了他好幾下,邊打邊罵:
“什麼玩笑都開,我看你下個月零花錢彆想要了。”
“媽,不要哇……”薑江連聲哀嚎。
薑山邊看邊笑,薑衛國看著報紙頭也沒抬,嘴角卻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這幾天,薑山按時上下班,她開始後悔聽了唐冕的話,搞什麼臥底。
後來想想,薑山都覺得好笑,這又不是諜戰片,搞得那麼玄乎。
再說她有什麼能耐做臥底?難不成她還想自己能有什麼偉大功績不成?
她上班就是為了賺錢拿工資,唐冕這邊給不了她的,她完全可以去彆的地方,真的有必要一直耗在這裡嗎?
自打知道周瓊和林總的好事後,薑山對這個公司充滿懷疑,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拚死拚活要實現的理想,也不過是彆人脫脫衣服就能達成的,不過潛規則也不容易,讓她去陪/睡她肯定拉不下臉,也過不起心裡那一關,所以說,真要靠睡上位的人,心理素質肯定也是很好的。
臨近過年時,薑山給江麗琴買了件新的羽絨服,給薑衛國買了個寵物,薑衛國一直想養鳥,奈何家裡小,江麗琴不讓,這次薑山乾脆滿足他,搞了個鸚鵡回來。
畢竟是女兒的孝心,江麗琴雖然不滿也不好說什麼,再說她穿了新的羽絨服,心裡正高興呢,偶爾對手底下的臣民小施恩惠,也是必要的。
過年,畢珊珊還在醫院裡,這個年對於畢家人來說,顯然是不太平的。
畢珊珊做過了一次手術,情況比之前好了一些,但她眼皮被融掉的部分還是沒有被打開。
霍霽川說還是有希望的,隻是什麼時候能打開還是個未知數。
薑山覺得,如果眼睛能修複得正常些,畢珊珊的臉看起來還好一些。
可如果眼睛一直粘粘在一起,想要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簡直是不太可能的。
過年那天,薑山猶豫了很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還是決定給霍醫生發了信息。
“霍醫生,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