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聿和她在一起那麼久,從未給她買過任何東西, 送過最像樣的禮物是夾娃娃機夾出的娃娃, 還是她付的錢。
從前還是薑山時, 有情飲水飽,覺得那些都是形式。
她以為自己的愛情與眾不同, 心靈契合不必在乎外在,看彆人來回送禮物,多少覺得俗了點。
後來她才明白,俗氣的事卻一直有人做, 其中的原因才是最值得深究的。
如今她不過換了皮囊, 郭聿對她簡直天壤之彆,細細想來,隻覺得諷刺。
郭聿要送的愛馬仕不算貴,可這個牌子的東西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去。
晚上郭聿發微信來,薑宓沒回,扔掉手機過了一會,薑宓又發了條朋友圈。
這朋友圈隻有一張圖,圖上是她和跑車的合影,隱去了車牌照, 隻有側臉,可這已經足夠了。
這條狀態發布時隻設定了對郭聿一個人可見, 發完後, 薑宓盯著朋友圈,果然一分鐘不到, 魚兒便上鉤了。
郭聿:這輛紅色跑車跟你很配!
薑宓過了會才回:謝謝,我不是很喜歡這一輛,但又懶得賣掉。
郭聿:可以讓你以後的男朋友開。
薑宓沒回。
她打開電腦錄製了一個LV假包的鑒定視頻,自打她開賬號後,收到最多的私信就是要她鑒定包的,薑宓不可能一一回複,隻能從奢侈品鑒定師的角度告訴民眾,怎樣的包是假道
“hello,我是你們的宓宓,網上有一些關於LV包的鑒定方法,但那些方法裡有很多錯誤,所以,我下麵幾天每天都會錄製視頻告訴大家如何鑒定包,今天是第一次錄製,就從LV開始,首先,LV包鑒定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是……”
薑宓甚至沒有化妝,隻是素顏出鏡,但是臉小,特彆上鏡,錄完後很多人誇她漂亮。
薑宓忍不住勾了勾唇,至今很少有人看出她整容,哪怕有猜測,也隻是問幾句,卻找不出明顯證據來,她的臉做的很自然,好多次薑宓照鏡子都想到了霍霽川。
他的技術是真的很好。
她關了手機變給胖球加了貓糧。
胖球被養得很好,最近好像胖了一圈,蔣茜茜也養貓,據蔣茜茜說貓太胖不好,所以薑宓從網上買了一個攀爬架,打算給貓做玩具。
胖球認家,好幾次薑宓開門拿快遞,胖球會趁機溜出去,不停扒著對麵的門。
這段時間,對門一直沒有人,可見胖球的主人韓東風一直出差沒回來。霍醫生也已經好多天沒來看胖球,隻偶爾會讓她傳照片過去。
秋後下了兩場雨,天徹底涼下來了。
薑宓周末都會回家看看父母,她在路上給江麗琴打電話,得知畢珊珊來了。
薑宓不覺有些恍惚,自從上次在病房鬨的不愉快之後,倆人一直沒聯係過。
江麗琴聽女兒說了病房的事,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她媽打了好幾次電話問薑山什麼時候回家。
掛了電話,江麗琴的臉色淡了,原本的熱情瞬間被戳破,漏的一點不剩。
她對畢珊珊沒好臉色,簡直是光明又正大。
她這人就是這樣,護短,誰得罪她沒關係,得罪她女兒就不行。
畢珊珊和江海燕坐了很久,江麗琴都沒說給倆人倒杯水,倆人明顯察覺到,也有些訕訕的。
還好,她們坐了沒多久,薑宓便拎著路上買的鹵菜進門了。
江海燕很久沒認真打量薑宓,這一看竟然恍惚了很久。
隻是整個容而已,變化竟然會那麼大,這五官變就算了,怎麼骨頭都好像變細了?
從前的薑山像一座山,體積龐大,長相不值一提。
如今的薑宓像一罐蜜,人還沒開口,笑便出來了,看起來甜甜的,有些醉人。
以如今薑宓的外貌,就是嫁入豪門也不足為奇,難怪前幾天珊珊外婆說了,現在的薑宓是家裡最漂亮的女孩。
當時江海燕不服氣,說畢珊珊要不是遇到這事,哪裡輪得到薑宓?
可如今看了她才明白,就是畢珊珊沒受傷也根本比不上。
江海燕心裡更不舒服,她甚至覺得畢珊珊這幾天的反常情有可原。
以前一直沒被自己放在眼裡的人,忽然站的比自己高,這讓她那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明明她女兒才是家裡最漂亮的,薑山要不是整容能有今天的外表?
畢珊珊說的一點錯沒有,薑山本來就是整容啊,既然是整容,為什麼不讓人說?
憑什麼珊珊外婆說珊珊說話不妥,要她們來道歉?
江海燕勉強笑笑,一雙眼裡儘是陌生,“薑山回來了?”
薑宓微怔,站在玄關處換鞋,很久不搭理。
畢珊珊笑得有些僵,“姐,你現在不是不上班嗎?怎麼回來這麼晚?”
薑宓還是沒答,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薑山了,這幾年要說她有什麼長進,那就要數她的脾氣了。
這個歲數,她已經明白人不可能討好任何人,餘生有限,重要的人好好對待,不重要的人無需理會。
畢珊珊是她看著長大的,她自問對畢珊珊掏心掏肺,當初畢珊珊住院,她和江麗琴跑前跑後,安撫這個安撫那個的。
到頭來人家還是不把她們當回事。
說不心寒是假的,可心寒之餘多的是一種看清的透徹,是以薑宓連裝樣子都懶了。
她愛答不理的,讓江海燕臉色更不好,從前薑山哪敢有脾氣,現在倒好,竟然擺臉色給她們看。
“薑山啊,珊珊心情不好,說話有點不中聽,你這個當姐姐的要讓著點。”
薑宓笑笑:“我已經改名了,不叫薑山。”
“改名?”江海燕更不屑了,“你又不是見不得人,乾嘛要改名字?”
“我見不見的人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得學會尊重。”
薑宓認真看向她們,一字一句說:“既然我改了名字,還請你們試著習慣。”
江海燕哪裡見過這樣的薑宓?當即灰溜溜走了。
回去後江海燕把包一扔,開始抱怨:
“是不是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了不起了?不就是整的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家珊珊以前是天生的漂亮,我說什麼了嗎?”
畢江剛好下班,他穿了件帶花紋的白襯衫,款式年輕,看著精神。
江海燕瞪了他一眼,“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單位忙,你剛才在說誰?”
“還有誰,不就是薑山嗎?人家整容變漂亮了,自以為了不起了,連我這個姨都不放在眼裡,我對她說話她愛答不理的,對珊珊態度也很不好。”
“薑山不是那種人,是不是你們說了什麼難聽話?”
一說這話,江海燕就忍不住來氣,這畢江一向不會說話,每次都站在彆人的立場說事,江海燕最煩他這樣。
當年她腦子是進水了才會找這樣的男人。
看著畢江挺出來的肚子,她嫌惡的表情不加掩飾,眼睛掃過對方的彩色襪子,竟嗤道:
“你一把年紀了,學人家年輕人做什麼?穿這什麼襪子,你以為這襪子好看?這種彩襪要模特穿才行,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那樣,你還學人家穿彩襪子?”
畢江臉色不變,隻低頭換鞋,“我去買襪子,襪子店老板娘推薦的。”
“下次彆學人家趕潮流,你又沒長人家那臉。”
江海燕煩躁地離開。
畢江坐在沙發上,見畢珊珊一直看電視,便問:“他們家的賠款還沒到嗎?”
當年潑硫酸事件的判決早就下來了,可對方擺明了想惡心他們,每次賠錢都拖著不給,總要他們揚言去告,對方才不情不願地拿出點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