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卻沒動,隻開口說道:“徐揚,字雲亭。乾隆年間,內廷供奉。擅長人物、界畫、花鳥草蟲。
代表作有《乾隆南巡圖》、《盛世滋生圖》《京師生春詩意圖》、《王羲之寫經換鵝圖》。
早年受艾啟蒙(波西米亞人)、賀清泰(法蘭西人)的影響,作品寫實技法初露鋒芒。
中年到晚年,精深【散點透視法】,將西方寫實技法和中方水墨技法更深度結合,這才有《盛世滋生圖》之類的名作傳世。
其人,在所有清朝宮廷畫師當中,至少可名列前十。
誰說我不懂?”
此話一出口,無論是宋雨晨,還是她未婚夫,兩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神采。
尤其是宋雨晨,她之前聽陳靖說這畫是假的,還真以為他是開玩笑的。
為了不讓未婚夫生氣,她這才想著讓他趕緊回去。
可是當陳靖說出後麵這些話來之後,她眼中除了驚訝之外,卻又有了一種天涯遇故知的欣喜。
“阿靖,原來你真的懂畫呀?”宋雨晨驚喜地說。
穿西裝的男人慍著一張臉:“就算你知道徐揚又怎樣,你又憑什麼認為這畫是假的?這畫可是有鑒定證書的,並且也是以兩百多萬的價格才拿下來的。難道就憑你信口胡謅,說假的就是假的?”
陳靖走到那幅畫的麵前,他剛才所說的,都隻是照本宣科而已。
但這個逼既然已經裝了,那當然是要裝到底,裝個漂亮。
“我說它是假的,自然有判斷依據,而這依據,最明顯的,有兩點!”
他觸摸了一下那個紙張,故作沉吟了一下,說道:“第一點,紙張不對。”
隨後,又側著頭,將畫作的濃墨處對著光線看了幾眼,輕笑一聲:“第二點,技法不對。”
說完這兩句,他雙手負背:“徐揚身為內廷供奉,其畫作,多用乾隆宣紙。
宣紙一說,有熟宣和生宣之分,生宣為畫作之用,熟宣為寫字之用。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這些?
而你這幅畫的紙張,從色澤、質地來看,跟乾隆宣紙看起來像,實際上,並不一樣。
但古物倒是古物,如果我沒看錯,這紙張大概是光緒年的。
而這畫作的技法,雖然寫實技法很是神似,但你可以看看這些墨跡轉承之間,卻稍有猶豫,沒有徐揚真跡的那種颯遝流星乾脆之感。
這個模仿者,隻學到了形,卻沒學到意。
以我看來,這幅畫的價值,的確不便宜,大概能值得2000塊錢左右吧。
你要說我父母辛苦十年也賺不到這個錢,嗬,我是不敢苟同的。”
“你……”
鄭文冰羞惱地湊到畫邊又看了看。
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紙張?
技法?
陳靖這小子隻是這隨便一看,就看得出乾隆宣紙和光緒宣紙的差彆來?
還看得出筆墨承接之間的猶豫?
“阿靖,沒想到你懂這麼多。”宋雨晨卻是滿臉欣喜。倒也確是個畫癡。
“略懂罷了。”
陳靖微微一笑,“其實我從小就喜歡國畫,也常去博物館觀賞那些真跡,看得多了,這真假的微毫區彆,自然也就容易看得出來一些。”
說到這裡,他禮貌地對鄭文冰說道:“鄭先生,鑒定證書這東西在這年頭誰信誰就是傻子,你若質疑我的判斷,你可以找專家另行鑒定。此外,我也申明一下,我不是個送外賣的。”
說完這話,陳靖感覺也裝得差不多了。
便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