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爸爸是個挺固執的人。”偷偷損了父親一句,奚言心小聲笑起來,說:“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也謝謝你能來。”
“那我也得謝謝你相信我,沒有把我當成壞人,讓你父母把我趕出去。”容遠道。
“我不傻。”奚言心撅了撅嘴,滿懷感激地說:“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幫我的。我能感覺到。”
今天傍晚在樓下的時候,容遠將那黑絲斬斷了數十根就不得不停下來。臨走的時候心中一動,用弦力傳遞了一條探訪的請求給這個少女,出乎意料的是,她不光理解了,還允許了。
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兩人沒有任何對話,卻都準確地理解了對方的意思,而且沒有半點懷疑,好像本能地,就覺得對方絕對沒有撒謊一樣。
容遠坐在少女床邊,伸手道:“把手給我,讓我先看看你的情況。”
一隻枯瘦到似乎隻有一層皮裹在骨頭上的手放在另一隻修長溫暖的手掌上,側頭看著對比鮮明的兩隻手,奚言心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不禁感到自慚形穢。
她希望自己在對方眼中留下的第一印象是美麗的,值得欣賞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似一具散發著腐臭的乾屍一樣的模樣。
她忐忑地抬眼去看容遠,卻發現對方神色沒有半分變化,那隻手極為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陽光一般的溫暖傳遞到了她冰冷的指尖上。
她有些慌,隨便找了個話題說:“真奇怪,我還以為當你靠近的時候會很疼呢!可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因為我把那些東西暫時壓製住了。”容遠道:“抱歉,前幾天的治療給你帶來很大的痛苦吧?”
奚言心搖搖頭,看著他不讚同地說:“為什麼總是在道歉呢?你不需要為任何事感到抱歉。反而是我該感到抱歉才對,因為我給你帶來了麻煩和負擔。”
“麻煩是有點麻煩的,但不算負擔。”容遠笑道:“能幫助像你這樣一個堅強善良的好姑娘,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看著他溫柔如水的眼睛,奚言心忍不住說:“你真好,真的。就像……就像太陽一樣。”
一瞬間,奚言心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因為她看到容遠忽然愣住,瞳孔微微放大,視線沒有焦距,表情都空了一下,無言中,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孤寂。
隻是很短的一個瞬間,容遠就恢複了之前的表情,短暫地讓她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錯覺。
容遠放開了她的手,說:“放心吧,病源侵入得不是很深,我可以解決。隻是為了避免疼痛超出你的承受能力,我會先截斷你的意識。等明天早上你醒來的時候病就好了,隻是你的身體太虛弱,可能還需要經過兩三個月的調理才能逐漸複原。”
奚言心腦海裡滿滿的都是他剛才的表情,沒有聽太清楚就胡亂點點頭。緊接著她反應過來張開嘴想要說什麼,但此時容遠已經在她額頭一點,她便無法遏製地昏睡過去。
昏黃的燈光中,容遠微微垂著頭,笑容像被摘下的麵具一樣從他臉上消失了。
抬手,鎮魂,虛空揮刀一斬,萬千黑絲齊斷!
它們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樣向遠處逃竄,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卻不留神有一根肉眼看不見的細絲被容遠牽住,然後他慢條斯理地將其纏在尾指上,仿佛給自己戴了一枚戒指。
隨後,容遠將奚言心的手放回被子裡,開門出去,再關上門。奚振海夫妻兩人陷在黑沉的睡眠中,半點也沒有察覺自己家裡有個人來了又走了。
站在走廊上,容遠側頭看看,黑色的玻璃上映出他冷漠的眉眼。然後他牽動嘴唇眼角,淡淡的笑了下。
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張笑臉——溫暖燦爛,猶如金色的陽光。
“知道嗎?現在也有人這麼說我。”
容遠伸手按在玻璃上,隔著漫長的時空和生與死的界限,向昔日的朋友低聲喃喃道:
“但我不是太陽。”
“從來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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