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備胎皇族(2 / 2)

亂世小郎君 宇醜 7219 字 11個月前

這些消息都徐羨托老張打聽出來的,為此他還付出了兩百文的酒錢,抱大腿也當有所準備,姿勢不對隻會挨踢。唯一讓徐羨有些意外的是,原來“趙大”其實是趙二,“趙二”原來是趙三,在他們上頭還有一個早夭兄長,這一家子也算是多病多災了。

夜裡剛下過大雨,天氣難得的涼爽,徐羨起了個大早仔細的洗漱乾淨,沒有穿平常那件短褐,而是換了從前的舊瀾衫,帶上儒巾,一副書生打扮。

有了足夠的飯食和喜歡的甜食,隻一個月的時間,小蠶就像是充了氣,從前癟癟的兩腮也開始鼓了起來,麵上也有了好氣色,穿戴整齊紮上雙丫髻,已有幾分少女的可愛嬌俏。

把家裡的事情托付給劉嬸,徐羨和小蠶便上了街,找一間茶肆飲茶吃點心,吃完了也不走,閒坐了半晌直至日過三杆,方才要了兩包點心起身往回走。

趙弘殷的家其實並不在柳河灣,而在柳河灣西邊半裡一個叫破鑼巷的地方,徐羨打巷子口過了好幾回了,從沒想過這裡還住著一窩備胎皇室,因為這地方的確是夠偏夠破的。

當然這清一色的青磚瓦房一進小院,比起柳河灣的土房子還是好的多,想必當年剛剛搬來汴梁時趙家的經濟條件還是不錯的,若非不斷的添丁進口和一係列的不幸,不至於過得這般窘迫。

地上的青石板路不知道多久沒修了,踩上去哐啷作響,加之這兩日陰雨綿綿,十分的濕滑,徐羨拉著小蠶一路走到巷子的儘頭。

瞧了瞧東西兩家的門臉,覺得西邊這家門臉稍好,多半應該就是這裡了,便舉手上前敲門,不多時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見拉門閂的聲音,徐羨已經躬身作揖。

趙弘殷、趙匡胤父子二人不在家,當家做主自然是趙弘殷的妻子,徐羨估計她多半是個嚴謹守禮老婦,偏愛規矩知禮的讀書人。

這是徐羨觀察紅寶兒得出的結論,也是他今天為何一身書生打扮的原因。至於她家次女為什麼如此刁蠻任性,還喜歡動手動腳,可能是好武父兄寵溺放縱的結果。

總之禮多人不怪,不等院門打開,徐羨躬下了身子,餘光瞥見門檻上出現一抹裙裾,便緩緩的抬起頭來,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笑得太諂媚,你又不是石敬瑭,一點點就好。

“敢問這裡可是趙指揮的府上?”

趙寧秀坐在門廊下仔細的穿針引線,繡繃夾著的白綢上一朵牡丹已經成型栩栩如生,可惜這麼美的絲帕子不屬於她,是要拿到鋪子裡頭換錢的。

她隻奢望能有半尺白麻布能夠讓她補一下裙邊,說起來這白裙還是姐姐留給她的,已是穿了兩年多了,早就蓋不住腳麵了。

想到姐姐留下的裙子,又不免想起那支銅簪子,那是長姐最後的遺物了,沒想到竟落在奸商的手裡,想到那奸商趙寧秀便恨得牙癢癢。

自從跟他扯上關係家裡就開始倒黴,先是哄三哥兒賒欠冰棍扣了長姐的簪子,回頭又騙三哥兒去他家做工,聽說兒子逃課好幾天都沒去私塾,母親氣得犯了頭風起不得床,接著嫂嫂出門洗衣服的時候滑了一跤磕破了腦袋……

正準備抱趙家大腿的徐羨,若是知道這位小娘子這麼想一定會打退堂鼓的。簪子明明是她押在徐羨那裡的,紅寶兒也是主動到他家去做工的,至於她娘犯頭風,嫂子磕破頭跟徐羨又有個什麼關係,簡直毫無邏輯道理,隻能說這位小娘子本就是個刁蠻任性不講理的主兒。

曆史上柴榮駕崩之後,京中便有點檢做天子的流言,讓趙匡胤很是心煩在家裡瞎嘀咕,卻不小心被妹子聽了去。她不僅不上前勸慰,反而將趙匡胤一頓好罵,“男子臨大事,是可是否當自決與胸懷。在家裡嚇唬女人算什麼!”而後拿起擀麵杖把老趙打出門去。

那時候的趙匡胤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派,她打起來一點都不含糊,被她看不順眼隻能是徐羨倒黴。

紅寶兒將手裡的搗衣杵扔進木盆裡,不耐煩的道:“我不洗了!”

耿氏笑道:“紅寶兒不想洗便罷,到屋裡幫二娘看看四哥兒,也不知道醒了沒有。”

這婦人原是紅寶兒的乳母,不知怎得就被趙弘殷收了房,前年剛剛給趙家添了一個兒子,也就是趙匡美。

紅寶兒聽了耿氏的吩咐準備回屋,門廊下麵的趙寧秀卻道:“紅寶兒彆著急走,把那個搗衣杵給我拿來。”

紅寶兒聞言身子微微一僵,支吾道:“要拿你自己拿,我還要去看四哥兒,回頭還要去溫書。”

“哎呀,我們家的紅寶兒竟還知道要讀書,你不是更喜歡做工嗎?與其給旁人做工不如給自家做,衣服洗完了就給對門兒送去。”

紅寶兒一梗脖子,“我累了,我不洗!”

“哼哼!”趙寧秀獰笑兩聲,“累了好說,二姐給你加把勁兒!”她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就要去拿紅寶兒。

紅寶兒立刻捂著兩耳躲到耿氏的身邊,“二娘快救我,二姐又要扭我耳朵!”

紅寶兒雖然不是耿氏生的卻是她奶大的,心中自然疼愛他,耿氏連忙的起身將紅寶兒護在身後,伸手抓住趙寧秀的兩隻胳膊,壓著聲音道:“二姐這是要做啥,是覺得家裡還不夠亂嗎?夫人的身子今天才剛剛好些,是要再把她給氣暈了?”

趙寧秀的兩隻胳膊立刻沒了力氣,淚珠兒順著兩腮滾了下來,低聲泣道:“家中生計艱難,父親和二哥又不在家,一家人節衣縮食供他讀書他卻不懂的珍惜,竟然逃課跑去給奸商做工,我……我心裡氣不過!”

她說著就蹲在了地上,抱著腦袋嚶嚶的哭了起來,紅寶兒從耿氏背後探出腦袋勸道:“二姐莫要哭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也是想把大姐的簪子拿回來,見他給的工錢多變想掙些銅錢貼補家用,不曾想會讓母親和二姐這般氣惱,我以後定好生讀書不再亂來了。”

趙寧秀抬起頭來道:“簪子呢?可要回來了?”

“本想乾滿十天再與他結錢,順便把簪子一起要過來,誰知道你把我揪了回來,還把我拘在家裡不讓我出門!”

“這麼說倒是怨我了!”趙寧秀眉毛一挑蹭的站了起來,一把拿住了盆裡杵衣棒。

紅寶兒嚇得再次躲到了耿氏的身後,忽聽得院門外麵有人問道:“敢問這裡可是趙指揮的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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