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角鬥(1 / 2)

亂世小郎君 宇醜 7856 字 11個月前

說話間就有一個漢子進了屋子,隻見他身材甚是高大,麵膛微紅,一雙濃眉,單隻虎眼,腮寬嘴大,頭戴一頂氈笠,穿一件土紅色的軍襖,腳踩馬靴,手中握著一條黑亮亮的皮鞭,咋一看上頗有些凶悍,仔細再看便能發現他目光柔和嘴角帶笑,實是個憨厚模樣。

杜氏訝然道:“郎君今日放班這般早,二姐快去廚房給你爹盛飯。”

“不必了盛飯了,我在營裡吃過了,官家的飯不吃白不吃。二姐給我收拾被褥,這幾日我就住營裡了。”

杜氏有些不悅,“從前郎君在宮中任職每逢過年便要值守,以為到了護聖軍會好些,不曾想也是這樣。”

“嘿嘿……夫人勿怪,我初到護聖軍自然要多擔待些,這不有不少人陪你過年嗎。喲,羨哥兒也來了!”

徐羨連忙的起身拱手,“草民見過趙虞侯!”之前他是與趙弘殷見過一麵的,他臉上的那個眼罩就是徐羨送的,兩人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趙弘殷為人本分忠厚,脾氣也相當的隨和,在軍伍上多年甚至沒有沾染半分的兵匪氣,是徐羨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好相處的人了。

不過趙弘殷有個毛病,喝多酒了行為就會變得失常,也不管什麼對方男女老少拉過來就要拜把子,上次若不是杜氏攔得及時,徐羨已經是兩個皇帝備胎的叔叔了。

“又不是在軍伍上,你也不是軍卒,哪那麼多虛禮。”趙弘殷伸手拍拍馬度的肩頭,“坐下,坐下,接著吃!你好些時日可沒到家裡來了,可又做了什麼掙錢的買賣?”

“那倒是沒有,不過倒是籌劃了一樁買賣,準備開春著手,您要是有興趣可以參上一股。”

徐羨話剛說完,耳邊就聽得一聲暴喝,“奸商,莫要想騙我家錢財。”

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是趙家的二娘子了,估計是因為自己替他家出過湯藥錢,又或是看在小蠶的麵子上,現在她雖然不再對徐羨喊打喊殺了,可也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防賊一樣。

“你這丫頭跟客人怎麼說話呢,趕緊的把被褥栓到馬背上!”趙弘殷黑著臉輕聲嗬斥,“都是我把她寵壞了,羨哥兒莫要跟她一般見識,這副脾性真怕她日後嫁不出去。”

怎麼會嫁不出去,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皇帝的妹子也不會愁嫁。徐羨不敢奢望這位未來的長公主能對自己滿麵春風,以後不找自己麻煩就成了。

“對了,剛才您進門時說,二公子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

杜氏也掩嘴道:“是啊!郎君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賀氏也是一臉驚恐,“大人,莫不是二郎有什麼不測!”

“莫要瞎想,我是說二郎今年過年回不來了,朝廷大軍剛剛到了河北,遼國的兵馬便撤走了,朝廷下旨任郭太尉為鄴都留守兼任天雄軍節度使防範遼國兵馬。”

“嚇死老身了,你倒是把話說全了。”杜氏說完繼續低頭吃肉。

徐羨聞言皺了皺眉,“虞侯不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嗎?郭太尉身為顧命大臣又是總理軍機的樞密使卻被派駐到了藩鎮,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趙弘殷卻道:“親王駐守藩鎮也是常有的,在這亂世裡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了。”

原本以為趙弘殷的政治覺悟低,誰知和他一起出門的時候,卻將徐羨拉到一旁小聲吩咐,“你一個小商賈切勿議論朝政,不然隻會給你自己招禍。郭太尉駐守藩鎮對他來說是好事,畢竟有兵權在手還有什麼好怕的,二郎在他身邊也會安全。”

隻因著朝廷的嚴打行動,即便是到了新年城裡也並沒有多熱鬨,大約意識到自己先前下手太狠了,朝廷終於鬆了鬆勒在汴梁百姓脖頸上的繩索,到了來年四月市麵漸漸的有了幾分的人氣。

徐羨終於在街市上找到了一家好位置的鋪麵離禦街不遠,店主人已經被巡街的禁軍勒索破產,隻好將這鋪麵賣了。

史弘肇不僅嗜殺而且貪財,看上商人何福音幾十萬貫家財,便收買何家仆役誣告主人,殺人奪產還占人妻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兵大爺們自然有學有樣,城裡的商戶便是倒了黴,今天一撥明天一撥,就是財神爺也扛不住,為此關門破產的不在少數。

徐羨算是撿了個便宜,相當於後世二環以內帶後院的二層小樓,隻花了一百五十貫便到手了,想到日後繁華的東京汴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便難掩心中得意。

阿寶吃了一個冬天的窩窩頭,整個熊都瘦了,見街麵上有賣春筍的就買了一些給它嘗鮮順便又買些麥芽糖帶給小蠶。徐羨用下擺包著東西快步往家裡趕,剛剛一入柳河灣,就見前方有士卒騎著健馬出來,便站到路邊給他們讓路。

誰知三個騎手卻在徐羨身前停了下來,耳邊有一個令人憎惡的聲音揶揄道:“這不是書呆子嗎,聽說你最近在棄文從武了,莫不是要找我尋仇。”

扭頭一看可不是正是虎頭,對這個人徐羨心中自然憎惡,可也不願意與他再起無謂衝突,丟下一個白眼轉身就走。

虎頭卻不罷休掉轉碼頭追了上來,一鞭子抽在徐羨的下擺上,竹筍和麥芽糖掉了一地,這熟悉的場景仿佛那日的再現,極度的羞恥感再次襲上心頭,不由得扭過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虎頭罵道:“呆子竟還敢瞪老子!”說著又把鞭子朝著徐羨抽了過來。

徐羨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鞭梢,用力一拉便將鞭子奪了過去,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不等他反應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直抽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呆子是你自己找死!”虎頭說著便抽出橫刀,一夾馬腹便向徐羨殺來。

徐羨哧溜躥到臨近的院牆上,“慢著!”

虎頭已是氣急敗壞,“今天你就是鑽老子褲襠,也不會饒了你。”

“你身下有健馬手中有刀刃而我卻手無寸鐵,早就聽說你勇武不凡,難道就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場。”

後麵半句徐羨是衝著虎頭的兩個同袍說的,他若是不答應以後在軍中沒什麼臉麵了,虎頭聞言一副玩味兒的神情,“好,老子豈會怕和你一個書呆子公平較量。”

“又有一事,你是軍伍上的人一時興起殺個百姓,未必會受懲處,可我若是殺你那便是真的麻煩了,不如你我簽個生死契約,再讓柳河灣的鄰居做個證家如何。”

虎頭嗤笑一聲,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什麼?你說能殺了老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徐羨麵露譏諷道:“怎得不敢了嗎?”

“老子會怕你!簽就簽老子就讓你死個心甘情願,你們兩個騎馬轉一圈,把柳河灣的人都叫出來,老子今天讓大家夥瞧瞧這呆子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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