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們已經知道皇帝要對你們不利?”
劉氏悲愴一笑:“就如少郎君所言,有史楊王三家做例子,我等豈會不知。”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逃走?”
“我門倒是想逃,可是逃不出去,郭府外麵已是布下了天羅地網,我郭府的人根本就出不去。”
徐羨聞言色變道:“不可能!那我是怎麼進來的!”
張氏苦笑道:“這就要問少郎君自己了,莫非那些監視郭府的人中有你的人手?”
“我孤身一人,哪來的幫手!”
“當真沒有幫手?就這般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來了?”
“不是,是溜牆根走過來的。”徐羨感覺自己似乎犯了什麼致命的錯誤。
張氏搖搖頭,“虧得妾身還以為來了什麼救星,原來是個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白白過來送死。少郎君的情分咱們郭家領了,隻怕要連累你的性命。
少郎君應該把自己的姓名告訴妾身,若是被人殺死了,彼此招呼一聲,與我郭府滿門做個伴兒,不用孤零零的走黃泉路。”
這位郭夫人還真是視死如歸,徐羨聽得毛骨悚然,“夫人竟不怕嗎?”
“少郎君說的哪裡話,妾身一個弱質女流怎麼會不怕死,嫁給郎君時便知道他是軍伍上的人還是先帝心腹,當時未必沒有想過今日之禍。”
這位張夫人亦不是小門小戶,其父乃是趙王王鎔手下的谘呈官檢校尚書,也是有見識的女子。
徐羨無言以對,現亂世中的人對死亡的接受度,比他這個後世來的人要高多了。
張氏起身道:“恕妾身不能久陪,要回去與孩兒們多聚上一聚。老6照看好這位少郎君,他要走便讓他走,他若留便讓他留,酒肉管夠莫要做個餓死鬼,說著便轉身離去。”
劉氏也跟著起身,忽然又問道:“敢問少郎君,現下還鎖城嗎?”
“那倒是沒有,今日已是開了城門,街麵上也沒有什麼巡邏的軍卒,我才因此過來報信的。”
劉氏點點頭亦是轉身離去,後堂裡就隻剩下徐羨和那看門的老卒,老卒笑道:“走吧,沾你的光,俺也能過過饞癮。”
看他麵色輕鬆根本不像是大難臨頭的樣子,徐羨懷疑道:“老伯可否給我一句實話,這外頭當真有人監視?”
“騙你作甚!不然會讓老漢一個老卒守門,年輕的護衛都派出去了,沒一個回來的。”
“可看你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好死不如賴活著,怎會不怕!”他說著拍拍腰間的大橫刀,“可俺殺的人多了如今要被人殺了也沒啥好怨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是了。
隻可憐府上夫人公子都是好人,不該落得這個下場,也不知道太尉在河北咋樣了,隻恨他劉家沒有良心,太尉白白給他家賣了半輩子命,這樣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老6到廚房裡頭要來了酒肉,拉著徐羨在門廊下麵吃喝,見徐羨不停的從門縫往外瞧,便道:“豈會讓你瞧得見,看到前麵的宅子沒有,正對著咱家大門有個窟窿,那就是監視咱家的。隻要你出了門走不了百步要麼被亂箭射死,要麼被人砍掉腦袋。”
“哪有什麼窟窿!我不是好好的走進來了嗎?”徐羨到現在都不能接受自陷死地。
“嘿嘿……你若不怕就出門試試。要俺說他們八成光顧著盯後門和側門了,正門一時疏忽讓你混進來,可他們不會一直疏忽,不信咱們打個賭,你出門試上一試,輸了老漢全部的身家都給你。”